他放下嘴裡正在嚼的漢堡,一拍腦門有些不好意思道,“诶呀,都怪我,剛剛在電話裡沒說清楚,你身上出現的異常,是好事!”
今天早上他剛打印出來報告,結果就看到萬年沒有變化的結果,竟然奇迹般有了波動。
他找出一本厚厚的記錄冊拍到少年面前,翻到最後一頁,語氣裡裹挾着濃濃的不可思議,“你看,這是你上周的情緒線。”他手指着其中的凸起,“整整一周,每天到了晚上,情緒就會有波動。雖然很微小,但這也是個很難得的好消息。”
傅瑾銘凝視着那小小的變化,刹那間有些失神。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些時間節點上,都有一個神奇的小家夥陪在他身邊。所以,這些天來自己察覺到身體的怪異之處,就是這個原因了。
這本厚厚的冊子,記錄着他多年來的情緒起伏,不用往前翻,他也知道前面千篇一律都是一條筆直的直線,他本以為這條線将會永遠地平行下去,直到他的生命盡頭。
“當然,也有可能是記錄芯片出了點問題,所以我才讓你來重新檢查一下。”單醫生突然開口打了一劑預防針。雖然他也很希望少年的病得到好轉,但心裡卻沒有底,畢竟這是一個沒有治愈前例的“絕症”。
傅瑾銘的脖子後方貼着一枚微型芯片,能準确實時地記錄着他每一秒的情緒波動,每周他都會來醫院将記錄導出。
伸出手,在脖子後方按了按。随即,淡然道:“不用重新檢查了,這些波動時間段,我自己都有察覺。”
單正平瞪圓了雙眼,雙手在桌子上一拍,“你是怎麼做到的?”
一個心理醫生竟然問患者是如何治療疾病的,這段對話過于奇葩。但隻有他們雙方知道,這麼多年來,心理醫生的幹預成效一直為零,換而言之,他隻是一個單純的記錄者。
少年慢條斯理地合上冊子,斟酌着語言,好久才緩慢開口,“應該是因為我養了一個寵物吧。”
“什麼寵物威力這麼大?”單正平還有點不敢置信,寵物療法早就證實沒有任何用處了啊?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治愈,這病就不會是“心理絕症”了。
傅大少爺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沒有其他問題了吧,我還有點急事,就先走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
“嘿,你這臭小子。”單醫生難得對着他吹胡子瞪眼,要不是看在每年都有一筆天價治療費的面子上,他高低得讓少年坐下聽訓,怎麼可以不仔細聽醫囑!雖是這麼說着,但臉上還是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看着少年高挑的背影,他大聲囑咐,“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在于它能颠覆所有的不可能。所以不管是什麼方法,你都要繼續保持!”
“知道了。”少年轉過身子,對他點了點頭。
辦公室房門被關上,單正平拿起還沒完全涼透的漢堡,狠狠咬了一口。這麼看來果然是有奇迹發生了,這小子今天竟然成了謎語人,什麼都不肯和他說。
可惜了,這種小概率的偶然事件估計都沒辦法複刻,不然他還能寫一篇sci。摸摸自己日漸稀疏的腦袋,算了,不想了。
回到車上,傅瑾銘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還早。他計劃回一趟老宅。
因為上學晚,他的年齡比同級生都大那麼一兩歲,所以剛上高二的他就年滿十八周歲成年了。他在空閑時間考了駕照,今天早上就是自己開車來的醫院。
老宅坐落在市郊外的半山上,是一座龐大的莊園。
剛到山腳下,家裡的管家就候在了門外。
“傅少爺,好久不見,歡迎您回家。”管家滿臉慈愛地看着從車上走下來的少年。“些許日子不見,您看起來又長高了。”
傅瑾銘看到來人,連忙走上去,“李爺爺,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您怎麼還在門口站這麼久。”李管家年紀大了,腿腳都有些不便。
“禮不可廢,你是這個家裡的主人。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領着工資,自然就該做好分内之事。”
李管家在他爺爺還年輕時,就來到了傅宅做管家,一做就是一輩子,也沒有生兒育女,可以說這半生都在為傅家揮灑血汗。要說賺錢,早在幾十年前他就賺夠了。至今留在這裡,也是舍不得他從小看到大的傅瑾銘,更是想守着老爺留下來的家業。
傅瑾銘将車鑰匙丢給身後等着泊車的侍者,扶着李管家向主宅走去。
“不用你扶,我還能走動。”李管家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什麼事情你就和小王說,他都能給你辦好。”王管家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現在莊園裡的一切事物都由他管理。“我老喽,精神不濟就先去歇息了。”
身後的王管家适時走上前來,給傅瑾銘行了一禮。
“今天中午您要留下來吃午飯嗎?”王管家尊敬地問道。
傅瑾銘和他也很熟悉,随意擺了擺手,“不用,我就拿點東西,一會兒就走,你們都去忙吧。”說着自顧自上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