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池有些茫然,不是時候?
天已經快黑完了,等完全黑透,起碼得打兩個大燈才能把這一塊照亮,他帶的燈不夠。
而且他帶的電池隻能維持兩個小時,現在已經快沒電了。
不過模特今天的衣服确實也不太适合拍夜景,“落落”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最好的時間已經過了,現在已經不适合拍攝了。
他們這類人在緊張的時候确實容易語序颠倒說話混亂,何池也沒在意,動作娴熟的收好燈架:“那就收工。”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景區的路燈似乎不太亮,何池幹脆把補光燈拿在手裡充當手電筒,小路兩旁的竹林裡傳出窸窸窣窣的細微響聲,可能是有蛇在裡面爬行。
不過他在這兒拍了這麼久,其實還沒見過蛇,估計是景區的工作人員提前處理過了,怕這些蛇傷到或者吓到遊客。
“看,紅衣女鬼出來了!”
“安全屋怎麼還沒出現,怎麼辦!”
身後跟着他們的魔怔遊客突然開始尖叫嘶吼,有幾個竟然還被吓哭了,何池将補光燈對準竹林照了過去,發現還真有一個穿紅色漢服的女孩子在裡面。
她的臉和上半身被頭發纏繞,看不清長相,眼球突出,目光陰森冰冷。
何池左右看了看,沒找到攝影師,竹林裡也沒有補光燈,估計是這群魔怔遊客雇傭的劇本殺演繹npc。
既然這麼沉浸,為什麼不幹脆包場,吓到遊客怎麼辦?
何池抿緊唇瓣,将補光燈重新對準小路,這是保安的工作,他瞎操什麼心。
等到了景區門口,普通人行通道已經關門上了鎖,三輥閘機似乎出bug了,怎麼推都推不動。
不得不說,今天有點倒黴,遇到的遊客素質都很低不說,這門還出問題了,别說長期合作了,他今天能不被挂就不錯了。
“你好,有人嗎?”何池不常大聲說話,但他有意在模特面前好好表現挽救印象分,因此這一聲喊得意外的響亮。
保安拿着警棍罵罵咧咧的推門走了出來,與此同時,保安的屋子裡似乎有紅色的絲線在試探着往外蔓延,但那些紅線隻冒了個頭就縮了回去,何池眨了眨眼,心想他這應該是看久了強光出幻覺了。
他當着保安的面推了推三輥閘機:“這個好像壞了,可以幫我們開下門嗎?”
保安咧開嘴笑了笑,他的臉瘦得隻剩一層幹癟的皮,笑起來嘴裡全是血肉,說話陰森森的:“你想出去?”
保安這麼問就有點奇怪,景區五點閉園,五點之後就隻讓出不讓進了,他站在這兒不是想出去是想幹什麼,找他聊聊天然後回四面透風的亭子睡一晚?
何池在這兒拍了兩年多,自認沒得罪過保安。
他的道具都是放在地上的,絕不擋着遊客休息,拍攝時三腳架什麼的也是靠邊放,生怕擋遊客的路。
景區立牌子說筍寶寶正在長大不許打擾,他就聽話的不拍竹林。
難道是他哪個同行惹到他了?
洛歸也有些疑惑,這個玩家既然選擇了讨好自己,想出去直接找他不就行了,找保安幹什麼?
除非這個保安不對勁。
在白天,聰明一點的鬼怪也會僞裝成普通npc誤導玩家,它們沒有自己的肉身,所以隻能搶奪npc的身體。
鬼怪和普通npc的區别還是很大的,玩家眼睛又不瞎,那陰毒黏膩的眼神藏都藏不住,玩家怎麼可能上當。
它們提議下水看看,玩家立馬離池塘十米遠。
系統有限制,鬼怪不能在白天無故傷害玩家,隻能看不能吃,騙又騙不到,久而久之也就沒什麼鬼怪會僞裝成npc了。
這個保安雖說搶奪了npc的身體,卻僞裝得很敷衍,而且嘴巴裡有東西,似乎剛吃過人。
那群玩家全都在景區裡,這個保安在景區外面,哪來的人讓他吃。
這個保安确實不對勁。
洛歸冷聲重複何池的話:“對,我們想出去。”
系統規則,玩家在完成任務前不得離開景區,否則後果自負。
保安嘴巴咧得更開,看來他會是今天第一個吃上飯的,還是雙人餐。
他立馬從兜裡掏出鑰匙給他們開門,生怕這兩人反悔,開鎖時他一邊觀察雙人餐的體型一邊偷偷咽口水。
兩人都挺瘦的,應該沒什麼肥肉,前面的手裡還拿着東西,隐約可以看見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一看就很好吃,後面的……
保安手一抖,鑰匙直接掉在了地上,他縮着脖子,不死心的繼續往上看。
面如美玉,眸光溫澈,正是他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頂頭上司。
保安摸了摸嘴巴,有些心虛,副本開啟時間由鬼王決定,面前這位是随心所欲的主,系統催好幾遍他才不情不願的開啟一次。
這可苦了他們這些小喽啰了,每次都得等大半年才能吃上下一頓。
今天他實在饞得不行,就吃了幾口npc打打牙祭,雖然口感很差,但聊勝于無。
在他們鬼怪的圈子裡,偷吃npc是會被鄙視的。
保安怕對方發現然後問起這件事,急忙走流程轉移話題:“今天景區丢了重要的東西上頭不讓放人,麻煩你們在上面的酒店休息一下。”
景區最頂端确實有一個酒店,有一部分客妹為了方便會選擇住這裡,房費巨貴,住一晚兩千到八千不等。
何池狂喜:“免費住嗎?”
保安玩了個文字遊戲:“不收錢。”
出乎意料的興奮感瞬間充斥全身,何池激動的握住了“落落”的手:“上面的酒店兩三千一晚呢,我們賺翻了!”
何池隻高興了幾秒便習慣性壓了壓嘴角,小時候一興奮就控制不好分貝,爸媽讨厭吵鬧,便會打他讓他安靜一點。
久而久之,他便習慣性認為高興的時候一定會發生壞事,表現出快樂的情緒,對他和親友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