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酒店重新向玩家開放,管家身着優雅得體的深色西裝伫立在酒店門口,身形挺拔颀長,面部平整光滑。
原本泛着藍光的水池變成了噴泉,噴泉周圍安置了不少五顔六色的小燈,彩燈投射在水面上,不倫不類,審美堪憂。
何池第一個上前将禮物遞給管家,心道可惜了,這麼好的身材條件,卻沒有五官。
管家收好禮物,遞過來一本冊子,内容并不是空白的,有點像老師點名用的學生名單表,名字後面留了一個空白的小方框。
何池挑了個順眼的名字,吳潇。
管家微微彎下腰:“吳少爺,裡面請。”
有點中二,何池聽得渾身不自在,他往裡走了兩步,這種不自在瞬間沒了。
他對上了一張僵白泛青的臉。
四目相對,何池抓書包帶的手有多抖,面上就有多冷靜:“晚上好。”
對方似乎很看不起他,明明都已經站在樓梯上了,卻依舊高高仰着下巴,語氣輕蔑:“鄉巴佬,參加我的生日宴還背書包,你莫不是想偷東西。”
這熟悉的語氣讓何池想起了那三個高中生,但對方的膚色太詭異,顴骨和額頭還長了不少青苔,實在有些難辨認。
見何池不說話,那人冷哼一聲:“你不會已經偷了吧,把書包打開給我看。”
說着他就要上手扯何池的書包,空洞的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何池習慣性想在腦海中打好草稿再說話,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一件事,對方是鬼怪,天生對自己有惡意,不用害怕得罪對方。
“懷疑我偷東西,那你查監控啊。”他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最初的忐忑過去,他越說越順,“還是說這酒店低級成這樣,連個監控都沒有。”
想到對方剛剛一口一個鄉巴佬,他故意補充道:“這應該是你選的酒店吧。”
敢直接上手搶書包,對方應該就是系統音說的班長。
果然,那人不情不願的收回了手,随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滲人的笑:“讓我去看看你送了什麼。”
何池理直氣壯:“我都是鄉巴佬了,還能送什麼。”
我自己承認了你可就不能為難我了哦。
而且他送的可是紫竹笛子,一百六呢,全場最貴。
酒店門口,已經有三個玩家送完了禮物,清一色的竹制品,在杭城,每個拍漢服的攝影師都有這麼一堆拍攝道具。
班長拿起托盤裡的水勺,玩家似乎是覺得單送一個水勺太寒碜,還用布條在上面打了個蝴蝶結。
班長陰森森的問:“誰送的?”
李濤哆哆嗦嗦的站了出來,頑強的介紹:“用的都是最好的竹子,自然生長,紋路清晰均勻,禅意橫生,全程手工制作,做一個得花十個小時。”
确實是竹制品,符合規則,班長不能動他,隻能咬牙看向後面還沒送的玩家:“我隻要竹子。”
排隊登記的玩家悄悄松了口氣,還好這個副本有賣禮物的npc,這波穩了。
何池完全不知道他十五一個的木勺被誇出了花來,他今天就隻吃了早飯,早就餓得不行了,這會兒正悄摸往嘴裡塞綠豆糕。
“餓死鬼投胎嗎?”又一個僵屍臉出現了,不同的是,對方額頭上有一個血窟窿,血一路從額頭流到下巴,随後滴落在衣服上。
何池現在能确定了,這三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是白天的高中生。
鬼怪的想法不必考慮,也不用擔心得罪他,何池口吻冷淡,神态卻很放松:“托您的福,還沒投。”
說完,他又往嘴裡塞了一塊紅豆糕。
這家酒店的糕點還不錯,軟糯香甜,紅豆糕還有一股淡淡的玫瑰味。
血窟窿沒再說話,甚至主動給他拿了碗湯圓。
小小的白玉團子還冒着熱氣,外皮看起來很糯,就是餡料不太聽話,一直亂動,似乎是想戳破表皮爬出來。
血窟窿死死盯着他,帶着濃烈的惡意:“怎麼不吃了?”
何池咽下嘴裡的糕點:“我不愛吃甜的。”
沒直接動手,說明副本裡鬼怪殺人需要原因,比如靠近水井、偷竹子。
如果副本苛刻一點,拒絕吃湯圓也能成為原因。
他悄摸将碗端起來了一點,如果血窟窿發難,他就把湯圓遞過去讓他打,然後再補充後半句。
左右他沒說死,解釋權歸他所有。
好在血窟窿沒在意湯圓的事,他的注意力被門口的潘哥吸引了:“來了。”
何池了然,看來潘哥抽了個最壞的角色。
白天的高中生在晚上全都變成了僵屍臉,一個臉上長青苔,一個頭上有血窟窿,還有一個嘴巴裡鑽出了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