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看到白子因将信息發給誰之後,略感震撼:【你?】
白子因放下手機:【我?我如何?】
他笑了笑:【這種情況之下,當然表忠心才最能牽絆住他的心神。】
語罷,白子因打了個哈欠,将手機一放便要拉燈睡覺。
系統十分不解:【你不是要去他屋裡面嗎?】
【一會再去啦,】白子因鑽進被窩,伸出一隻手揮了揮,【體力糖漿效果過了,我很累啦,先睡一會,一個小時後記得叫我哦~】
系統:【你把我當你的鬧鐘了嗎?宿主,你的行為……】
【噓。】白子因眯着眼,将頭埋進枕頭裡,【我先睡了統子哥,一切都仰仗你了。】
【你現在休息一會起床,萬一你去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怎麼辦?你要在樓道站一黑夜嗎?】
白子因意識不清地嘟囔:【哦?站他房門口一黑夜?那才真是天助我也……】
【……】
房内霎時一片安靜。
系統探了探,發覺他的好宿主躺在床上,連衣服也沒脫,将自己縮成了一隻蝦米,就這麼蜷着睡着了。
它有些無語,當統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詭異的宿主,一舉一動堪稱傳奇。
白子因似乎并未将室内的燈完全滅掉,系統掃描接入遊戲場景後,将意識沉放在開關之上。
它正按下按鈕,朝對面随意瞥了一眼。
那是一面雪白的牆壁,僅有的小窗被窗簾牢牢封住,一抹微弱的光線從縫隙中隐約透出——
……不對。
這裡是指尖之戀遊戲模塊,未探索區域連建模都沒有。
哪來的亮光?
系統沒想到自己身為一個電子生物,竟有朝一日仍可以感受到“毛骨悚然”是什麼感覺。
它正欲将周身意識均接入遊戲建模,便聽到一陣低沉的聲線從身後響起。
“别動。”
與此同時,系統已經延伸出去的電意識瞬間便被凍住,僵在原地。
它一點一點地将拓景器放大,旋轉,一片盛大的灰色便驟然浮現眼前。
那是一片灰色的噪點,像是老式電視機的雪花屏被鋪上了一層灰色的顔料,塑造出一片扭曲的能量場,将周遭的建模環境吞噬又重構。
噪點經過的地方,連聲音都被完全剝奪,一片片的鴉羽在中狂飛亂舞。
而噪點的中央,站着一名黑發男人,着黑色襯衫,身型修長,紅眸低垂,像是一隻恐怖又優雅的怪物,叫人看不透那壓倒性的能量場之下的情緒。
正是顧青川。
系統轉動視野,隻見怪物微微彎腰,放下一隻手,輕輕地垂在白子因脖頸上方。
宿主——
系統恐懼地掙動一下,身上的禁锢卻愈發緊實了,讓它一動不能動。
白子因卻依舊沉在夢鄉裡,他睡相并不老實,在枕頭上蹭來蹭去,将額發蹭地亂糟糟地,微微蓬松起來。
他不知夢到了什麼,嘴裡嘟囔着,雙手緊緊抱住了枕頭。
如果是正常情況,系統絕對會把這場面錄下來,讓他的宿主好好睜大眼睛瞧瞧,那張照片是真的寫實。
但當下……如果它有呼吸,此刻一定已經瀕臨窒息,因為按系統從前無數次對NPC建立的模型來分析,接下來的場面,除了血濺爆漿,沒有别的可能性。
系統眼前隻剩下了那隻手。
那隻蒼白的、青色血管隐隐凸起的手,離白子因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而後,停在了白子因的臉頰上,輕輕地摸了摸。
系統:?
它有點懵,有些不可置信地重複确認了一遍顧青川在幹什麼。
重新識别之後,結果仍然是一樣的——顧青川就是簡簡單單地彎着腰,正在摸白子因的臉而已。
哦,現在不僅在摸臉,還順了順頭發。
還給他蓋了蓋被子。
系統:?
系統還是不肯相信,顧青川這麼大動幹戈,就是為了過來摸這幾下。
它持着狐疑的心情觀察片刻,終于不得不确認——顧青川還真就是這麼打算的,并且摸完後已經打算離開了。
系統:……
顧青川慢慢踱到了房門口,忽而,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下次不要把燈全關上。”
系統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方才事态緊急,現下,被麻痹的神經才堪堪恢複過來,聯想起之前種種……
它頗有些驚疑不定,但始終不敢開口。
見無回複,顧青川擡眼,正欲再次開口,一陣不明的聲響便從床側響起。
系統的拓景器閃爍幾下,方才還站在眼前的顧青川便像是被橡皮擦從空中除去般,不聲不響地消失在了原地。
它被冰凍的電意識體驟然恢複正常。系統轉向床邊,隻見白子因竟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迷糊地揉着眼睛。
【系統,我睡了多長時間?】白子因打了個哈欠。
系統檢索片刻回複道:【九分鐘。】
【九分鐘?】白子因愣了一下,【好吧。】
看來他的老毛病一并被帶來了遊戲世界,心裡一裝着事就睡不着。
白子因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翻身坐起。
方才倒頭就睡,可真的不能怪他,他又不是什麼運動員,常年熬夜的身體底子擺在那裡,就算一時被糖漿提了上去,但消耗是實打實的。
系統不動聲色地試探道:【你剛剛感覺到什麼了麼?】
【感覺到什麼?】白子因愣了一下。可能是蓋被子的緣故,他有些口幹舌燥,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