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解膩，清神洗腦。”

吃完飯後，三人閑談了會，祁介率先走了，他現在還是個每天需要上課的小皇子，崔漣還在等着他呢。

祁凜也要回未央宮處理奏章，而祁堯今天注定要待在東宮好好休息。

正當祁凜打算動身時，許和正巧進來通報：“殿下，李曆等人求見。”李曆就是受祁堯之命去研究玻璃的幾個匠人之一。

祁凜微微擡起的尊臀又坐了回去。

“喚他們進來。”祁堯說道。

李曆等人一進來就看見堂上坐着的祁凜，頓時一激靈，“草民拜見陛下，殿下。”

祁凜拂拂手，“不必多禮。”

“幾位今日來是為了何事？可是玻璃有成果了？”

幾人面露激動，李曆回答道：“殿下猜的不錯，草民幾人得了殿下的法子回去之後便開始研究，窯火不眠不休連燒了幾天，這玻璃當真被燒出來了！”

殿外的許和領着幾名侍人将蒙着布的東西擡了進來。

李曆一把将罩布掀開，“陛下，殿下請看！”

被放置在殿中的是一整塊方形玻璃，晶光透亮，空靈淨透，色如寒冰，如一汪清透池水，放眼望去，猶如無形。

李曆仍說道：“草民幾人在試驗的過程中，還發現這玻璃不同于琉璃，一旦掌握其中要處，就較之更為易捷，幾乎可大量制作。除了這大件玻璃之外，我們還燒制了一些精緻的小件。”

祁凜看着一愣，心下震驚，雖說祁堯之前跟他形容過玻璃的形态，但琉璃廠不是沒有燒制出過透明色的琉璃，他以為祁堯所說隻是在樣式上有所創新，沒想到簡直就是技術上的大變革

——這是一整塊剔透且有人高般的玻璃！

他起身走下去，凝視着這塊玻璃，伸手在玻璃上輕敲，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就連一旁那一套小件的玻璃茶具，淨無瑕穢，都是向來極為難得的孤品。

“不錯，”祁凜颔首，掩住眼中的喜意，看向祁堯，“堯兒可想好用這玻璃做什麼？”

祁堯亦是有些歡喜，能這麼快就見到成果确實有些超出他的預料，可稱驚喜，“阿耶不急，待兒為您詳細說說。”

說着看向李曆等人，“你們做的很不錯，想要什麼獎勵？阿耶就在此，盡管直言。”

李曆幾人俯首，相互看了看，才猶豫道：“陛下，殿下，草民不求榮華富貴，隻求陛下殿下将制作玻璃一事交給草民幾人。”

祁堯笑道：“幾位放心，幾位為制作玻璃的第一人，自是要好好将這份手藝傳承下去。許和—”

許和帶着幾個侍人手捧禦賜之物進來，“但也不能少了各位有功之人的獎勵。”祁堯說道。

幾人既得了賞賜，又得了承諾，高興的退出去了。

祁凜仍在把玩着那個精緻的玻璃盞，眉間喜色已收斂下去，但依舊心情暢快。

“阿耶，在推廣這種大件玻璃之前，我們可以先将這些小件售賣出去，就面向世家大族。”祁堯神色狡黠。

“看來那些頑固老兒又要出一出血了。”祁凜聲帶笑意。

“這可都是難得的稀奇玩意，兒相信那些自诩高門大戶，積金累玉的士族們會非常樂意捧回去的。”

祁堯拿起最中央的那個玻璃壺，在陽光的照射下，它卻不顯刺眼，愈發晶瑩而純潔，後世的玻璃已工業化生産，轉向日常實用，很少制作這種樣式極為精緻雕琢的玻璃用具了，大安技藝最為頂尖的琉璃匠，與來自後世的技術，在這個交錯的時空裡，一起重現了玻璃在透明世界的美。

“這種大件的玻璃，阿耶可拿去給未央宮的雕窗換上，玻璃較油紙更為透光，隻待日出，日光照進屋内，便是窗明幾淨，阿耶看奏章也不易傷眼了。”

“這種玻璃制作起來功耗比琉璃更低，可以大量生産。不過在向世家售賣之前，阿耶可将官學先行換上玻璃窗，日後還可再于京郊建一不受門第限制，憑考試即可入學的書院，如此一來，天下讀書人可歸心了。”

讀書人的口誅筆伐，從來不可忽視。

祁凜微勾薄唇，眼底波瀾不動，“堯兒這麼做，怕是那些世家要如博噬反撲了。”

“江山早已更疊，大安的天下可容不得這些妄自尊大的世家。”祁堯眨了眨眼，笑意盈盈的看向祁凜，“更何況，阿耶不是早有準備嗎？”

祁凜點了點他，“行了，這些雜事交給阿耶，你好好修養，莫要操勞。”

祁堯又被趕回了塌上，“剛剛鍋子吃出的血氣又沒了，看你這蒼白的臉色，先好好把身子養好了才是。”

祁凜回未央宮處理政務，順手把那塊大玻璃也帶走了，祁堯重新蓋上衾被，困意襲來，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