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連莫垂首應道。
連莫退出去後,祁凜才喚高長玉進來收拾,看到這滿地狼藉,高長玉連忙叫人進來整理,自己則退至祁凜身後,為他輕輕按摩。
這邊祁堯回宮後,也無心思憂心他阿耶了,因為江寄回來了,他帶回來的還有平陵金氏的罪證。
江寄首先行禮,随後将随身攜帶的文書遞上去,“殿下,屬下仔細探查後發現,這百寶錢莊幕後的主人确實是平陵金氏,而且,他們利用這百寶錢莊幹盡了不軌之事。”
欺壓民衆,私放高利貸,為官吏牽線洗錢,造□□,可謂是惡事幹盡,喪盡天良,在這京畿之地都敢如此妄為,千裡外的江南之地更是民怨載道。
盡管祁堯早已知道這般結果,但看着這紙張上寫着的一樁樁讓黔首家破人亡的事,冰冷,沉重。
祁堯攥緊了手,面容冰冷,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色,目含無限殺機,“去把這個送給禦史台楊中丞。”
江寄:“諾。”
山雨欲來風滿樓。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朝,一份鋒芒直指平陵金氏的彈劾奏章便直達天聽,條條罪狀,震驚朝野。
“私放利貸,殘害百姓,使我京畿之地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私造□□,動我大安之國本,人神之所同疾,天地之所不容 !”
“與朝中官吏私相勾結,包藏禍心,占盡民脂民膏!”
“我等鸾鳳和鳴之處,豈能容此惡臭之族!我輩思謀社稷安危之心,豈能與此有染!”
“自我大安開國以來,數十年來未有此種惡事,請陛下予奪!”楊課俯身下拜,以頭叩地。
“請陛下予奪!”
随着楊課跪了一地的朝臣。有些人是真正的憤怒,有些人則是不得不跪,鐵證如山,隻能在心裡暗罵。
祁凜坐在上首,叫人看不清神色,他的目光落在跪在前方,時任内史侍郎的平陵金氏家主金珂,“金侍郎可有話說?”
金珂臉色灰敗,他萬萬沒想到禦史台的鋒芒會突然直接指向他,甚至證據充足的讓他沒有一點狡辯的餘地,“臣實在是不知族中竟有如此惡事,臣實在不知啊!求陛下看在我金氏先輩為太祖開國之功,網開一面,臣一定嚴整家風,決不容此事再發生!”
雖然如此,金珂仍在心裡痛罵,到底是誰在害他!
祁凜淡淡的掃過他,目光投向群臣,“諸位愛卿覺得如何處置為好?”
楊課上前一步,斬釘截鐵,“臣認為這等危及社稷國本之事,不嚴懲不足以安人心,應當革其職,削其爵,斬其首,流其家!”
他轉過頭看向一臉憤怒的金珂,“金侍郎身為家主,竟連家族都管不住,實在是讓人發笑,連造□□這種事都幹得出來,金侍郎難不成還想來第二次?”
内史令楚時沉着臉上前一步,“楊中丞此言差矣,平陵金氏乃太祖時期的開國功臣,祖輩恩澤,福祿後世,縱有大過,亦當從輕處之。”
尚書令劉達才不慣着他,上前說道:“堂堂内史令,竟在朝堂上說出這種話,吾真替天下百姓蒙羞。
若是金氏先輩有靈,怕是都恨不得親自打死這不肖子孫了。
我大安開國以來,此為官吏作惡之頭等,若不嚴懲,以儆效尤,何以撫黎民之心,何以彰日月之明!”
說着他看向楚時,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淡淡道:“還是說,楚内史這是一丘之貉,心中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