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筝弦輕巧笑了聲:“嚴陣以待。”
時衿俯身,閉着眼睛吻上去,探索的手順着綢緞伸進去,包裹住溫熱,換了顆紅豆捧在手心裡,用指尖嘗它,用嘴唇吻它,用靈魂試探他。
“我沒看說明書。”時衿擺弄着小兔子,不大肯定地看一眼顧筝弦,說:“我不會。”
“無妨,我教你用。”
顧筝弦曲起腿,絲滑順勢堆疊在恥骨。她一手捉住小兔子,塞進時衿手裡,另一手握着時衿的手腕,教她放肆,教她離經叛道,教她如何将一潭死水,攪動出千層萬層浪。
欲望被湃上古香古色,顫栗同悶哼在時衿耳裡毫無保留。
像她曾經承諾的那樣,她會親手教時衿愛上她,教她愛她。
顧筝弦自我抒解過幾次,别人來幫她,卻還是頭一次。時衿是個聰明的學生,很快就學會拿捏節奏。何時深,何時淺,何時輕吻一下,何時撩撥一下,方寸之内恰到好處,欲望之上過猶不及。
顧筝弦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表情十分精彩。時衿停下手,等她主動換個動作;她們的靈魂互相撞在一起,顧筝弦背過身去,軟趴趴陷入溫柔。
“舒服嗎?”
時衿将顧筝弦的發絲攏起來,撥弄到一邊。她的蝴蝶骨很好看,靈動地跟着跟着身體一起顫抖。
顧筝弦的聲音很輕:“嗯。”
“還要嗎?”她又問。
顧筝弦以顫栗回應她:“要。”
夜晚很長,她們淩亂着交換方向,汗濕靈魂,小口喘着氣,以赤城面對。
小梅花鹿坦然許多,跟着小花貓靈動地撒歡兒,在叢林裡竄來竄去,怡然自得。
“經過時半仙粗略計算,你,實在不像個古代人。”時衿平靜地躺在顧筝弦懷裡,說。
“是嗎?”顧筝弦摸摸她的頭發:“為什麼?”
“存天理,滅人欲,三教九流,封建人倫,不都是你們古代人說的嗎?”
“那你呢?”時衿俏皮眨眨眼,撓一下時衿的下巴:“你的人欲滅到哪裡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離經叛道,率性張揚?”
“否則呢?”時衿撐起腦袋,側躺着看顧筝弦。
“哼。”顧筝弦輕聲表示不服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能遇到你的?”
“之前的十九年我日夜祈禱,上天才給了我一個打碎時間序列的機會,讓我遇到你,你居然和我說什麼,三教九流?天理人欲?”也太荒唐了。
時衿想起一句話來,具體怎樣寫的她不記得了,大概是說:光的行走也有速度,宇宙浩瀚無比,你癡迷其中。但其實,當你能望見它的時候,它早就走了很久很久,說不定已經毀滅了。
顧筝弦見到她,愛上她,與她同榻而眠共赴巫山,也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時衿重新躺到顧筝弦懷裡,環抱住她,兩根指頭悄悄掐着她的腰:“欲望這個詞,在我的字典裡,屬于比較上不了台面那種,你懂吧?”
飛花令遊戲的結尾,變成了時衿一個人的坦白局。布偶貓又一次引誘成功,讓小梅花鹿将她的情感,娓娓道來。
因為從小被打壓着長大,她臉皮很薄,放不下身段依去靠誰,更沒法與誰坦誠相待。
都說不被愛的小孩長大以後,第一個養活的人是自己。現在她有能力養活自己了,可還是哄不好心裡那個瑟縮在牆角的小時衿。
星星邀請她,月亮給她抛出橄榄枝,小小時衿蜷縮在一把黑傘下面,拒絕了所有善意。
這把傘叫作自尊。
顧筝弦安安靜靜聽完她的故事,揉一揉她的耳垂,說道:“你可以選擇相信我。”
“我早就說過,顧弦兒不會始亂終棄。從前算數,往後也算數。”
時衿眼睛亮亮盯着她看,鼻端輕輕笑了一下。
“笑什麼?”顧筝弦捏住她的下巴:“你不相信?”
“信。”時衿回答得很堅定,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她在顧筝弦的坦誠相待裡感受到了世界的善意,她在用一切告訴時衿“入股不虧”。時衿想,也許,她真的可以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夜晚涼津津的,暈乎乎的,顫顫巍巍的。夜晚帶着誠意,邀請時衿在溫柔裡醉倒。
這晚,她們淩亂了許多回。
顧筝弦實在可愛,讓時衿想起一首歌:“Smelly Cat, Smelly Cat,What are they feeding you?It′s not your fault.”
“世界到底在喂給你什麼呢?你的生活一塌糊塗,是因為挑食嗎?”
看着顧筝弦呼噜噜睡着,時衿想,應當不是她挑食的問題。她向來逆來順受,無論生活投來的是棉花還是刀子,她一股腦全都接受。
這回啊,世界喂給她一個顧筝弦,這叫作……否極泰來。
是她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