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然再次醒過來,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了,他瞪着眼睛茫然地望着雪白的天花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之前在大巴上的事。
“醫生,他醒啦。”眼尖的護士提醒道。
醫生查看完隔壁床的情況,又給宋然大緻檢查了一下身體,見宋然一副癡呆的樣子,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小夥子,回魂。”
“醫生,我身體怎麼樣了,”宋然艱難地開口,“是下肢癱瘓還是全身癱瘓?你說吧,我撐得住。”
醫生樂了,“放心,隻是被砸出了個包,你要實在不放心,可以回家多休息兩天。”
“啊?”
“送你來的人說你被一大袋土豆給砸暈了,我們給你檢查了一下,除了身上有一些磕碰傷之外,也就頭上這個包最嚴重,你連暈帶睡的也就躺了兩個多小時,這不就醒了?”
能把人直接砸暈,這袋土豆該有多重啊!宋然無語了。
醫生囑咐宋然如果之後感覺頭暈就趕緊去醫院,現在最好還是喊家人或者朋友過來接。說完就被别的病人喊走了。
宋然坐起身感受了一下,除了頭頂被砸到的地方隐隐作痛,其他地方倒還好。急診室床位少,醫生剛走開,護士小姐姐就站到他旁邊,“宋然先生是嗎?有一位調研員請你醒了之後,到外面的休息室找他。”
調研員?是紀煜城嗎?宋然趕緊下床,從床腳那兒拎起随身的雙肩包,錢包證件都在,從裡頭掏出手機,屏幕摔出了幾條裂痕,他沒貼保護膜,忍不住心疼地咧了咧嘴。
他走出去,張望了一下,休息室就在隔壁,門口的排椅上坐着一個深藍制服的男人,此時也正好擡頭向他看來。
“你好,請問是宋然先生嗎?”他走過來。
宋然有點緊張,“是的。”
男人微笑:“請不要緊張,我是調研員羅傑,隻是就車禍的事問你幾個問題。”
宋然連忙點點頭,跟着羅傑一起走進休息室坐下,羅傑首先核對了宋然的身份信息。
“宋然,男,23歲,山城大學畢業,現在在飛鵬直播娛樂工作。”他看着平闆上的内容,揚揚眉,“啊,你還通過了聯邦三級測試,怪不得污染度幾乎為零。”
所謂的聯邦測試,是每個聯邦公民在12歲時必須進行的一項測試,旨在篩選異能者進行專業培養。
這項測試總共分為三個等級,通常過二級的人,就對蝕有一定抗性,通過三級的人則更加珍稀,據統計數萬人中才隻有一個。過了三級的孩子會接到政府的征召,要求他們進入專門的異能學校學習。
不過也并不是所有通過三級測試的人都必須進入異能學校,當初宋然的母親就是繳納規定數量的罰款拒絕了征召。
“由于你是本次事故的親曆者,并具備高抗性,所以非自然事故處理條款允許調研員直接進行詢問,請宋先生配合。”羅傑照本宣科地念了一句,等宋然點頭後,就掏出紙筆,“在大巴駛出服務區到發生車禍的這段時間裡,請你詳細描述發生的事件。”
宋然整理了一下語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羅傑邊聽邊寫,宋然眼角瞥了一下,滿頁的鬼畫符,一個字都看不懂。這家夥該不會是随便亂寫吧。
羅傑好像感覺到宋然的困惑,頭也不擡地解釋道:“這是某種密碼,既然選擇紙張作為信息載體,其保密性也必須要考慮到,畢竟也不是沒有粗心大意的調研員弄丢自己的報告的,如果讓普通人随便看到,那可就是新的事故了。”
“哦。”宋然應了一聲,小聲問道,“那之前車上那個調研員呢?”
羅傑停下筆,擡頭看了宋然一眼,說:“他已經前往自己的任務目的地了。”
宋然在他的表情裡讀出警告的意味,知道這位調研員雖然還挺有禮貌,但并不像紀煜城那樣好說話,就老老實實地沒再多問。
接下來羅傑又有針對性地詢問了幾個問題,記錄完畢後,站起身來:“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後續如有必要,我們還會有人與你聯系,請保持通訊順暢。”
“好,好的。”宋然也趕緊站起來,跟他握了握手。
“還有,假如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撥打這上面的電話咨詢。”羅傑從包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他。
宋然接過名片一看,“非自然事故心理健康咨詢中心”,他翻過來,是這個機構的地址和電話,他有些好奇:“我的污染度不是很低嗎?還需要找這裡咨詢嗎?”
“這跟污染度無關,”羅傑說,“人類遇到未知的事物時,總會感到恐懼,這是天性。就算是在學校裡經過多年相關學習和訓練的調研員,剛開始工作時吓得要接受心理輔導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