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煞氣之力，不是小小古靈族的大祭司能承受的。

重夜弄出的防禦陣法已經有了碎裂的迹象，但是為了顧清禾，他依然在死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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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光芒散去，淩溪沐放下遮眼的爪子，眼前是霧蒙蒙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她放出神識想要一探究竟，不想剛有動作時，空靈男聲忽然響起:“你來了，等你許久了！”

“你是誰？為何要等我？”淩溪沐戒備地盯着周圍，但并未發現有人。

“黃粱一夢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金龍飛天歸何處，不如凡間做真人。”

那聲音沒回答淩溪沐的問題，隻是他的話語令淩溪沐驚詫。

凡人是在說自己的宿主？！

果然對方定是知道些什麼。

淩溪沐大喜，她連忙追問那聲音:“您知我是凡人身，可否明示？”

“天道酬勤，厚德載物，因果循環，皆有定數。”那聲音依舊未回答淩溪沐的這個問題，自顧自地碎碎念道:“塵緣往事如雲煙，再無往事可回頭……”

随着這話音落下，迷霧散去，淩溪沐眼前豁然開朗。

溫柔妩媚的女人出現在淩溪沐的眼前，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顧清禾！

此時的顧清禾身上并無戾氣，反而還充滿了母性的光輝，她正慈愛地逗弄着懷裡的小嬰兒。

顧清禾摘下手腕上帶的玉镯，套在了小嬰兒的手裡，玉镯瞬間縮小成合适的大小，她一邊輕哄嬰孩一邊柔聲道:“願吾兒平安喜樂，萬事順意。”

淩溪沐一眼就認出了，小嬰兒帶的那玉镯正是自己手上的掩靈玉，驚詫之際正想詢問，不想眼前的畫面随之一轉。

顧清禾撫養嬰孩至一歲之際，小家夥将将學會走路，不想一道銀光閃過，長劍穿心。

鮮紅的血液滿出小家夥的胸口，猶如地獄來的彼岸花，妖冶豔麗。

随着長劍抽出，小身體搖搖欲墜地跌落再地，掩靈玉從她的手腕下滑落。

顧清禾動彈不得隻能怒睜着眼，心火在胸中翻騰，冉冉黑氣從腳底升起，瞬間掙脫了來人的束縛。

痛到極緻讓顧清禾無比冷靜，但輕顫的語氣還是洩露了些許情緒:“沈翊，你好狠的心，連自己的親生女兒沫沫都不放過，你怎敢？！”

“清禾，法不容情，你已入魔，這孩子從出生便帶了魔氣，留下她天下必将大亂，終于吾手，還有生的機會！”

沈翊擦拭完長劍，單手一揮，沫沫的屍身連同掩靈玉一起落入到了他的懷裡。

“沈翊，您何必找借口來搪塞我，為了給清韻姐姐騰位置，連條生路都不給我們母女，虎毒尚不食子，您卻可以狠心手刃親女兒，你沒有心。”顧清禾滿眼恨意。

“她本就不該出生，清禾，你應知她是因何而來的！錯誤已釀，就該糾正。”沈翊絲毫不退讓。

“借口，都是借口！師尊，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尊，沈翊，從今往後，我與你不共戴天！”

顧清禾說完想要從沈翊手裡搶過已經涼透的小身體，卻被看不清面容的男人阻攔了。

“吾自會厚葬吾兒，清禾，你不能帶走她。”

不待顧清禾反應，沈翊擡手一揮就消失在了屋内，隻留顧清禾渾身魔氣獨自哭泣。

淩溪沐越看越困惑，除了掩靈玉和自己有關，其他的全是顧清禾的過往，然而不等她糾結，眼前的畫面又迅速轉換。

顧清禾身着黑色皮衣，渾身魔氣四溢，她手持短劍從沈翊背後穿膛而過。

鮮血灑落一地，高大的男人跌倒後無力起身，顧清禾仰頭大笑，卻也遮掩不住滿眼淚水。

大仇得報，顧清禾卻沒想象中的高興，逼回淚水，她居高臨下地望着沈翊。

“沈翊，這一劍是為吾兒沫沫！”

“清禾，若我死了，可以解你心頭恨，你盡管動手，一步錯，步步錯，執念終成妄念。”沈翊盡管受傷，但語調依舊平穩。

“收手吧，放下屠刀還有挽回餘地。”

“憑什麼要我放下，我沒錯，錯的是你，沈翊，你為什麼不愛我？你為什麼要殺了沫沫，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沒有心！”顧清禾已經癫狂，持劍的手越來越用力，無論沈翊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

直到沈翊的心被挖出來，顧清禾才收手，她滿眼淚痕地望向手中還在跳動的心。

“哈哈哈，沈翊，原來你隻有半顆心，連心都殘破不堪，難怪能那麼狠心！”

淩溪沐看到那半顆心後，瞬間瞪大眼睛，居然是天道心！

沈翊擁有天道之心，雖然隻有半顆，但是也夠了，她不會認錯，天道之心可以讓她打開世界的天道權限，找回記憶。

淩溪沐激動得前去觸碰天道心，卻不想那是鏡花水月，她的手直接穿過顧清禾手裡的心髒，随着波紋蕩漾，畫面再次轉換。

荒涼之地的上空，顧清禾低頭看着沈翊刺向自己胸口的長劍，大量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不可能，明明沈翊已死，為何自己還會死在他的手中。

顧清禾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從自己胸口出拿出那半顆天道心，心髒的顔色已不似當初那樣鮮豔，已然漸漸發黑。

或許感覺到了大限将至，顧清禾笑了，一幕幕記憶如走馬觀花中湧上。

她尋了沈翊的替身，親手殺了顧清韻，她懷抱沫沫，她與沈翊共赴巫山雲雨，她與姐姐顧清禾，還有小師妹雲苒一同拜入沈翊門下……

最後的最後，是無人的山頭，顧清禾與顧清韻一同看月亮。

“姐姐，我也要同你一起修仙！”

話音落下，顧清禾的殘魂從身體中抽出，殘魂望着自己的身體被虛空法則撕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消散于歸墟上空，然後不複存在。

“塵歸塵，土歸土，妄念皆虛無。”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顧清禾的殘魂大驚，她想回頭看，卻陷入了無邊黑暗。

淩溪沐隻能看到顧清禾的殘魂被一雙修長幹淨的大手包裹住，接着便進入了鏡中沉睡，沒人看到聲音主人的面孔，隻有空靈的聲音依舊在繼續。

“菩薩畏因，衆生未果，因果循環，一切皆有定數。”

空靈男音落下，便見六界混沌之息取代了靈氣，妖魔鬼怪肆虐六界。

身披戰甲，臉帶面具的神秘人制服為禍蒼生的上古兇獸窮奇，并用穹蒼神鏡将它封印。

在祂的動作下，千年古廟平地而起，接着便是滿天黃沙飛舞，很快将古廟給遮蓋住。

随後行至此地避難的古靈族，族長與神秘人簽下守護封印的契約，至此獨立于一方世界的秘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