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土的眸光終于回到她的臉上,但他的目光中卻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隻有一種深深的困惑與掙紮。
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腳步卻不自覺地朝她走去,眼中某種不為人知的情感逐漸翻湧,像要将他整個人吞沒。
“看來都被斑說中了,無論是你還是我的故鄉”
“晚安,帶土。”
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
槍聲響起,她的身體緩緩倒下,潔白的連衣裙沾染上濃烈的紅色,如同一幅破碎的畫作。
帶土愣在原地,目光失焦,腦海一片空白。
“就這樣……死了?”他喃喃自語,聲音裡透着難以置信。
肝腎的疼痛突然間消失了,是因為她死了嗎?這是不是說明她與他共痛?但下一秒,全身湧起劇烈的疼痛,仿佛從骨髓深處滲透出來,伴随着全身上下無盡的騷癢,像是成千上萬隻螞蟻啃咬着他的肌肉、撕裂着他的皮膚。
他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灼燒的傷口,一陣一陣的痛楚襲來,随之而來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騷癢。
他顫抖着摸出煙盒,指尖已經不聽使喚般地僵硬,卻執拗地嘗試點火,可打火機怎麼都點不着。
帶土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可過于劇烈的動作讓打火機滑落,掉在了地上,火星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她的裙擺上。
火焰在一瞬間竄起,吞噬了那潔白的布料,燃燒着她的身體。
他愣在原地,仿佛陷入了某種夢魇。
他看到小時候的她,滿身鮮血的對他說:“總是這樣,既想拯救世界,又想拯救我,可你做不到。我也不需要你的救贖。”
她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過去傳來,又似乎就在他耳邊輕響,帶土的心猛然一陣疼痛,仿佛被扯裂了。
然而,随着火焰越發猛烈,帶土回過神來,才意識到眼前的一切。
她的身體已經被火光包裹,輪廓逐漸模糊,但那一瞬間,她的美麗卻像被火焰升華了一般。
理智告訴帶土應該離開。火勢會蔓延,他不該為一具屍體葬送自己的命。
但他無法動彈,甚至不願動彈。
耀眼的她,溫柔的她,面帶笑容的她。
再也不用擔心她屬于别人,也不用擔心别人屬于她。
燃燒的她依舊是那麼美麗。這一刻,她是屬于自己的,獨屬于他,隻有他能看到這片獨一無二的火焰。
“真美……”他低聲呢喃,眼神裡混雜着痛苦、執念和一種無法言喻的癡迷。
帶土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他突然沖上去,緊緊地抱住她的屍體,已經被火焰焦黑的皮膚讓他無法清晰地辨認她的模樣。
可他不在乎,那火焰燒得那麼猛烈,全身都在痛。
他分不清是身體被灼燒的痛還是自身就有的痛,但他卻絲毫不想放開她。
自己對她的感情到底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愛?恨?還是無法擁有她的不甘心?
或許都是,又或許都不是。
但無論哪種情感,無論哪種身份,隻要能抱緊她,一切都無所謂了。
她和他太瘋颠了,不是嗎?
哪會有反派明知身邊有叛徒也不處理,哪會有救世主抱着反派的屍體自焚。
原本不想殺死她的,想帶她回木葉被他一人看守,可她如此絕決選擇了死亡,沒關系的,畢竟他會接受她的一切選擇。
他吻上了她已被火焰灼燒的嘴唇,血腥與焦灼的味道混合,卻沒有一絲退縮。帶土的吻充滿了絕望與狂亂,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撫摸着她的燒焦的臉龐 。
“我終于吻到你了。”
随後,他笑了。
這個吻是獎勵,獎勵他願意陪她一起去地獄,或許她不用他的陪伴,可狗是離不開的主人的啊。
火光吞噬着一切,帶土和她的身影在炙熱的烈焰中逐漸消失,最後,隻剩下那一片絢爛的火海,在黑暗的夜空中燃燒,似乎是為了掩蓋一切曾經的存在。
在這無盡的火焰中,帶土和她的靈魂,成了永遠無法割舍的牽絆,永遠被火光與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