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白晝和夜晚的交替。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個晝夜的輪回。
邝玲玲茫然地從夢中醒來,望着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她的頭還在因宿醉而有些疼痛。
但這一刻,她都無可避免地覺得,一切都恍然如夢一般,在邝玲玲眼前不斷放映着。
她想起,盛夏時分,在香港街頭的那個金發女孩,以及她那心無旁骛又溫柔明媚的笑。
她也會想起,在太平洋那個小島上,在海天的分界線中,女孩給過她的那個吻。
邝玲玲甚至能感受到,那笑容仍在她眼眸裡,那個吻依舊在她唇上。但是那人的觸感和體溫,卻早已離她遠去。
眼淚慢慢地順着她俊美的臉頰掉下來。
她一邊擦,一邊費勁地想起Orm那天在會議室說的話。
“我們就到這裡吧,邝警官。”
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她承認她有一種心痛到窒息的感覺。
她顫巍巍地想站起來,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想拉住Orm的手,想求求她。
對,她求求她。
那個驕傲又自信的女警官,想卑微又虔誠地握住戀人的手,求求她不要離開自己。
她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好不好?隻要Orm願意回到她的身邊,她什麼都不想要了。
但是Orm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趕在邝玲玲的手牽上她之前,就把手抽了回去。
邝玲玲至今還記得,Orm似乎皺了皺眉。
女孩沉默了好一會,然後輕輕地說道:“邝玲玲,我以為我們都可以體面的。。。。。。。。。。。。”
體面,好冷淡又無情的詞語啊。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擊散了邝玲玲所有的幻想。
她怔在原地,看着Orm慢慢轉過身,開門離開,隻留下她一個人。
她記得,直到月明星稀時,那個空間,隻有她一個人。
而此後的餘生,也大概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邝玲玲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麼回來的。
而從那天到今天,她其實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剛剛,她才從一個軀殼又變成了一個人,真正地恢複一絲意識。
此刻,她發現她睡在靠近窗台的地闆上,身上蓋着一床被子,遠處立着大大小小的酒瓶。
而離她不遠處,她的好友Ying正睡在一個角落裡,蜷縮成一坨。
這是一個防禦的姿勢。
邝玲玲站起身,身形有些晃,她努力讓自己站定。
然後,她又聞了聞自己,她渾身都是不太好聞的酒味,她自己也不喜歡。
邝玲玲走到Ying身邊,輕輕地推了推她。
Ying模模糊糊地醒過來,看到她卻好像看到鬼一樣。
“天啊,小祖宗,你又醒了。”
Ying抱着頭,痛苦又煩惱地說道:“你别喝了,我真的是。。。。。。。。照顧一個嬰兒都沒有你事情多。”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是,邝玲玲沒有鬧着要酒喝,也沒有哭。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老邝。。。。。。。。。”
Ying擡頭望着邝玲玲,那人眼眸裡微弱的光,讓Ying意識到,此刻她也許是清醒的。
邝玲玲輕輕地拍了拍Ying的肩膀,說道:“Ying,走吧,陪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