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裝作沒這回事顯然并不現實。若隻有雲雀恭彌和獄寺隼人兩個人還好說,但直升機的聲音無論如何也藏不住。近五秒的對視後,獄寺隼人咬牙道:“十代目現在在哪裡?”
雲雀恭彌的手機裡此時傳出無法接通的提示音,他歎了口氣,遺憾道:“那就沒辦法了。”
獄寺隼人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為了防止情況變得更壞,把那個家夥殺掉吧。”
“我殺了你!!!”
獄寺隼人到底沒能殺掉雲雀恭彌,不是說他沒有努力,隻是非常不巧,藍波的出現實在太過高調,寄居者想裝瞎都很難,不僅是門外顧問,沒一會兒各個分部的成員都被驚動,這會兒獄寺隼人的正忙着回複自己的部下,讓他們做出戰鬥準備。
“經過這一戰,你應該能成長很多吧。”雲雀恭彌若有所思,獄寺隼人想都不想對着他就是一槍,“哇哦。”雲雀恭彌揮拐将子彈打開,“你這樣讓我很有咬殺的欲望。”
但這一次獄寺隼人沒有理他。他一邊調度人員,一邊往第二行政樓跑去。雲雀恭彌低笑一聲,跟上他的腳步。那邊直升機已經懸停在一個危險的高度,一條繩梯被放下來,探照燈的照射下,藍波從機艙裡鑽出來,向下方逐漸聚攏的人群打了個招呼:“Ciao!藍波大人來喽!”然後一躍而下。跟在他身後的是庫洛姆·髑髅,戴着眼罩的少女三叉戟前指,地面上立刻出現一個大而蓬松的墊子,藍波在上面彈了一下,穩穩落地:“Nice Catch!”
獄寺隼人已跑到近前,頂着直升機的嗡鳴大聲說:“諸位恐怕搞不清楚情況——但我想大家必然都是因為十代目才聚集在這裡——所以——”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更為洪亮,因為庫洛姆又幻化出了遍布四處的擴音器,“謝了——所以——請諸位相信我——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手——一切都是為了彭格列!”
“為了彭格列!”人群中有人喊道,随後斷斷續續又有人附和,其中最突出的大概是笹川了平的聲音——他跟在藍波身後躍下直升機,甚至沒借助墊子,直接降落。人群起了些騷動,但最後的呼喊仍然化而為一。獄寺隼人不由笑起來,落後他幾米的雲雀恭彌停下腳步,也挑起唇角。他看着庫洛姆從直升機上滑下,然後望向遠處:隻剩下山本武,而他就在不遠的某個地方。
他正這麼想着,遠處又亮起一束光,引擎的聲音被直升機和人聲掩蓋,但雲雀恭彌認出了自己的座駕。大約也有其他人認出,閃出了一條通道,于是山本武得以一路順暢地來到幾人面前。“呦!”他笑着朝幾人打招呼,“我應該還沒來晚吧?”
“原則上來說,還有點早。”雲雀恭彌誠懇道。山本武哈哈笑着關上車門:“那還真是不錯。”
至此,彭格列的守護者集結完畢。
“那麼,出發吧。”獄寺隼人說。
混雜着各部門人員的人群散開,給他們讓出道路。直升機也在收回繩梯後升空,隐約可以看見駕駛座上的是戴着對講機的斯帕納。他像是掩護,又像是壓陣,追随在守護者的身後,投下明亮的光,照亮前路。
沒有人能忽視這龐大的陣仗,“沢田綱吉”站在第二行政樓前的空地上,看着浩蕩的人群向他接近。他沒有逃,雲雀恭彌其實還挺意外的,至少這家夥有顆堅定的心。他不覺得這家夥還會有什麼底牌,也覺得他其實并不會做出太不理智的事……即使他們的接觸時間相當短暫。雲雀恭彌傾向于将這種感受描述為直覺,而他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他不由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力量驅使他站了出來,單純地隻是想要做最後的努力?
當距離縮短到一定程度,守護者們默契地停下了腳步。“沢田綱吉”的身邊同樣環繞着彭格列的人員,他們大多數穿着門外顧問的制服,也有其他選擇了支持自己首領的各部成員。但和其他人一樣,他們并沒有表現出太強的攻擊性,隻是戒備着:或許是因為剛才獄寺隼人的那番言辭,又或者是“沢田綱吉”另下了命令。但不論如何,這都是好的迹象:這裡不是瓦裡安,沒有人真的願意對自己的同僚出手。
獄寺隼人同樣遇到了當初雲雀恭彌的困境: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家夥。也正因如此,“沢田綱吉”又一次搶先開口:“連你也決定背叛我了嗎?”
“你真的認為自己是他嗎?”獄寺隼人逼視着“沢田綱吉”。要說在場的人中在得知真相後最憤怒的,莫過于獄寺隼人。他一方面怨恨着占據了沢田綱吉身體欺騙自己的寄居者,另一方面則怨恨着并未察覺這一切的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那麼多的反常之處都被他忽略了,實在是……令他羞于啟齒。
“難道比起我,你更願意相信他嗎?”寄居者露出失望的表情,獄寺隼人額角的青筋直跳,在他身旁的山本武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插言道:“沒人會想要相信一個騙子的話吧。”
“騙子?哈哈哈哈,我承認我并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沢田綱吉,但他同樣不是雲雀恭彌!他隻是比我更善于僞裝而已!”寄居者聲色俱厲,他凝視着雲雀恭彌,像是在質問他為什麼毀約,為什麼會放棄明明更好的合作機會。或許這其中也有些報複的意味,不過考慮到寄居者的經曆,也不該過分苛責。
雲雀恭彌還沒來得及對這番挑撥發表什麼看法,笹川了平也上前幾步,站在他的身側:“如果你說的是别人,我們可能還會動搖一下,但是雲雀——像這家夥這麼奇怪的人世界上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噗!”山本武笑出聲來,“說得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