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來時,幾人正踏上歸途。
阿諾德已恢複了鎮定,正靠着馬車的箱壁閉目養神。這輛車是阿諾德花錢另租的,至于原來那輛,已經變成殘骸躺在道路的正中,被他們繞過。若非他們有三個人,馬看起來也有些疲倦,獄寺隼人不知為何又極力反對,雲雀恭彌還想試着騎馬回去。
經過這樣混亂的一晚,三人都沒有什麼說話的興緻,沉悶的空氣中除了車夫的吆喝聲隻剩下獄寺隼人和雲雀恭彌此起彼伏的哈欠聲。他們倒是想補眠,隻可惜對颠簸的馬車适應得不如阿諾德這樣良好,隻能忍受着讓睡意和理智混合成均勻的混沌。
快中午時三人終于回到了宅邸,簡單洗漱一番就昏倒在柔軟的床榻上,再醒來時就已到了晚餐時間。雲雀恭彌下樓時隻有麗塔在起居室裡,面前整齊擺放着已拆封的信。他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走到沙發旁坐下:“阿諾德呢?”
“他在書房。”麗塔回答,她看了眼時間,“雲雀先生打算現在用餐嗎?”
雲雀恭彌點了點頭,才又接着問:“有什麼消息?”
麗塔還沒來得及回答,起居室的門就被推開,是阿諾德。他看見雲雀,朝他點了下頭,然後将一張電報紙放到麗塔面前,自己則坐到了雲雀恭彌的對面:“下周二會議就結束了,我會搭軍方的飛機回國,你們有什麼安排?”
“事情解決了?”雲雀恭彌反問。
阿諾德微蹙着眉,颔首道:“算是。下午我收到了迪斯瓦德的信,事件大體與那個焚書官說得一緻,‘教授’大約确實已經離開了倫敦。”
“喪屍的部分也是?”
“此處存疑。但作為力量源頭的幻稿已被焚書官燒毀,應該不用太過擔憂。”
“萊瑟斯子爵的事你也弄清楚了?”雲雀恭彌接着問。他和獄寺隼人之前探索過地下室,可惜那是火從那裡燒起,焚毀了一切有價值的東西——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子爵咎由自取,引火自焚。”阿諾德淡淡道,三言兩語便将此事定了性,或許這也是某種程度的共識。火焰淨化了一切邪惡之物,一塊蛋糕失去了主人,皆大歡喜。
雲雀恭彌點頭表示理解,阿諾德卻又問道:“接下來你們有什麼安排?”
“如果你們打算繼續調查幻書,仍然可以住在這裡,我會帶走埃德加,但麗塔會再留一段時間。”他略一停頓,給出了另一個選擇,“如果你們想去意大利,可以僞裝成我的随行人員。”
“哇哦。”雲雀恭彌微笑,“考慮得還真是周全。”
“你們還能留在這兒多久呢?”
雲雀恭彌聳了聳肩,向後靠在沙發裡:“我們在這兒呆了——”
“十二天。”阿諾德提醒。
“真快啊。”雲雀恭彌不由感慨,“雖然還不确定,但我猜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回到未來——即使我确實想看看現在的彭格列是什麼樣子。”
阿諾德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如果你有興趣,我這兒有一些照片。”
雲雀恭彌:“哇哦。”
獄寺隼人進入起居室時就看見桌面上攤着一大堆照片,吓了一跳。“這都是什麼?”說着他撿起一張,一看無語了,照片上的男人赫然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左右手,彭格列初代岚之守護者G,然而這個獲得阿諾德親自蓋章穩重的男人表情緊繃,鼻尖頂着一枚蛋。
“這是在幹什麼?”獄寺隼人問出了所有看到這張照片的人都會問的一個問題。
“這些照片是喬托寄過來的。”阿諾德回答,看起來略有些無奈,“他們在慶祝複活節。”
“……你們的關系比我想象得更好。”獄寺隼人咕哝。他又翻了翻其他的,像這張G一樣搞怪的其實并不太多,大部分是各種規矩的合影……隻是照了這麼多,還專門寄到英國來,真是令人難以評價。
照片當然都是黑白的,清晰度也難以與未來相提并論,但看着這些照片,看着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聚集在一起,多少還是會令人心生感慨。哪怕戰争剛剛結束,哪怕時局仍然動蕩,節日與家族依舊會給人帶來慰藉——喬托千裡迢迢将照片寄到這裡,是否就想告訴阿諾德這個呢?
這麼想着獄寺隼人也不禁唏噓起來。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已有十多天,那麼屬于自己的家族呢?沢田綱吉現在一定在擔心着他們吧,真是沒用,他現在還總會令他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