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來了。”四月一日君尋說。他的目光從手中的書本上擡起,之前躺在榻榻米上的摩可拿一骨碌坐起來,四月一日又靜聽了幾秒,喚道:“小全、小多,去開門!”
“好——”遠處傳來整齊的應和。摩可拿也一躍而起迎了出去。四月一日笑了笑,也放下了拿在手上的煙管——雖然客人并未說過,但他并不喜歡這個味道。如果是曾經的百目鬼,四月一日或許還會故意将煙噴在他的臉上,但這個孩子,四月一日願意為他克制一會兒。
很快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人跟在小全和小多的身後走進屋來。他穿着一身合身的西服,領帶上别着一枚雲朵形狀的領帶夾,極具東方氣息的長相飛揚着奪目的神采:來人正是雲雀恭彌。
“呦!”雲雀恭彌随意地朝四月一日打了個招呼,在他的腳邊,舉着香槟酒瓶的摩可拿探出身來。“四月一日!”他快樂地宣布,“晚上我們吃意大利菜吧!”
四月一日笑着歎氣:“你不該這麼寵他。”
“有什麼關系。”雲雀恭彌不以為意,叮囑完摩可拿不許現在喝的四月一日忍不住笑:“若是不加以限制,一不留神就會喝個酩酊大醉。這還算好的,我認識的酒豪實在是太多了,怕是把我這兒的存貨喝完,也還是會不停地要酒喝呢。”說着不由撫掌,“幸好雲雀君你并不愛喝酒。”
“你似乎也并不愛喝。”雲雀恭彌在四月一日的對面坐下。他們中間的桌子上攤開着一本書,雲雀恭彌隻是掃了一眼,就認出這就是沢田綱吉作為代價交給四月一日的那本書——《Somnia》夢神的賜福。
“确實不算愛喝,可跟這些人呆在一起,不知不覺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這可真是不妙啊。”四月一日笑吟吟地說。雲雀恭彌托着腮挑眉看他,并不太相信這番說辭。四月一日看起來是自控能力很強的人,如果他不想醉,恐怕沒有人能将他灌醉。
“不說這些了。”四月一日率先終止了話題,“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雲雀君為什麼會到我這裡來呢?”
“哦?”雲雀恭彌頗感興趣地開口,“對你來說,這也算是個特殊的日子嗎?”
“不止是我。”四月一日微笑,“對很多人來說,這都是個特殊的日子。”
雲雀恭彌微微挑眉,四月一日繼續道:“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到‘店’裡來。”
雲雀恭彌思考了幾秒,答道:“或許是因為這裡隻有你一個人。”
“哈哈哈,原來如此。不過也正好,我也有東西要交給你。”
“給我?”雲雀恭彌稍感意外,他看着捧出一隻盒子的四月一日,“先說好,我可沒打算支付任何代價。”
“不用擔心,這隻是一份‘禮物’。”
木盒打開,隻見裡面竟然是一副眼鏡。“我的視力可沒有問題哦。”雲雀恭彌忍不住說,四月一日含着笑,将眼鏡取出:“不打算試試看嗎?”
對峙了幾秒,敗給了自己好奇心的雲雀恭彌接過了四月一日遞過來的眼睛。這是一副黑框眼鏡,隻不過質感不太像是塑料,手感也比想象中更輕,鏡面倒是不厚,雲雀恭彌将它戴上,又取下,再戴上,再取下,忍不住問:“好像沒什麼差别吧?”
“因為在店裡,所以你感受不到差别。”四月一日的手摸到煙管,撫了撫,卻沒有拿起,手收回來撐在鬓邊。雲雀恭彌的動作一頓,他看着四月一日異色的眼睛:“那麼它是讓我能看到呢,還是看不到呢?”
“我以為你會更想要自己去驗證這個答案。”話雖如此說,四月一日還是回答了問題,“戴上它之後,你就不會再‘看見’鬼怪。”
“不會再看見?”
“你可以‘選擇’要不要看見。”
雲雀恭彌哼笑出聲:“你這裡還真有不少有趣的道具。”
“這其中也有入江君的一份功勞。”
“哦?”
“我曾經借給過入江君一面鏡子,作為代價,他需要幫我制作一樣東西。”
“這個眼鏡?!”雲雀恭彌驚訝道,“還是說你給他制作的眼鏡施了法術?”他甯可相信入江正一能手搓核彈,也不相信他能見鬼,即使他确實有做驚悚恐怖片主角的氣質。
“曾經我遺失了一副眼鏡,後來我的朋友幫我找了回來,可惜的是找回的隻有碎裂的鏡片。那本來是普通的眼鏡,但在那個地方獲得了特别的力量。我将鏡片交給入江君,他能将它還原成這樣,真是出乎我的預料。”雲雀恭彌低頭看看,果然沒有看出任何曾碎裂的痕迹,也不知道入江正一到底是如何做的。
雲雀恭彌把眼鏡戴上,過了會兒覺得不習慣,又取下來握在手中。随即紫色的火炎燃起,眼鏡在他的掌中逐漸變形成一枚樣式簡單的黑色指環。
“使用這種力量已經越來越熟練了呢。”四月一日微笑,雲雀恭彌回以一笑:“如果不徹底掌握,實在是太浪費了。”
“改變物體形态所需要的火炎量是非常龐大的,越是大的物體越是如此,記得量力而行哦。”
“作用在人身上呢?”
“我想暫時還沒有人會擁有這樣龐大的力量呢。”四月一日并沒有介意雲雀恭彌話語中的挑釁,溫聲道,“畢竟若要實現願望,就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生命的價值總是相當貴重的。”
“真是振聾發聩。”雲雀恭彌調侃道,他的目光也落到他們面前的書本上,“之前被打岔忘記問了,你應當非常熟悉夢境的力量,但你似乎……”他忽然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心中的那股異樣感,“似乎能做到比你所說得更多。”
“确實如此。”
“不過?”
“哈哈,确實有這樣一個轉折。不過我不應該那麼做。并非是做不到,而是比較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