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川序将現場所收集到的信息用學生手冊全部拍了下來,又把江口彌娅等人所說過的話記錄進學生手冊,确認現場沒有遺漏信息後,一行人便離開了餐廳前往毒藥屋。
幾人走的是餐廳後面據森本佑彥說離别墅區很近的那條小路。
确實很近,走大路至少還得花上些時間,但一行人在森本佑彥的帶領下走這條小路一下就到了。
北條川序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景象,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恍然,當時他和四之宮露娜碰見的地方好像就是這裡,少女正滿臉焦急的抱着禮物盒詢問着她妹妹的下落。
明明當時還是很鮮活的一個人,卻在不久之後了無聲息的倒在了雜物室當中。
毒藥屋就在不遠處了,一行人朝着毒藥屋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鶴田久樹站在毒藥屋前,對着挂在他腿上的那個人連踢帶踹,試圖将他腿上的“人形挂件”扒拉開,而坐在地上抱着鶴田久樹腿不放的二階堂隆三則越抱越緊,臉上帶着甯死不從的決然,卻不斷有眼淚從上面劃過。
橙發橙眸,臉上帶着些雀斑的少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把鶴田久樹的衣服當成餐巾紙直接将眼淚鼻涕往上面擦,然後大叫:“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紅棕發的少年一看他将眼淚鼻涕全抹自己衣服上,頓時扒拉的更用力了,棕色的雙眸滿是嫌棄:“啧,好惡心啊,離我遠點!不要把惡心的鼻涕擦我衣服上!”
“再這樣小心我殺了你!”隔了半秒,鶴田久樹威脅道。
二階堂隆三停止哭泣,抽噎着說道:“你不會的…”
鶴田久樹:“?哈?!你這又是哪裡來的自信啊?!”
二階堂隆三不管,抱着鶴田久樹的腿繼續嚎:“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反正鶴田你不會就是不會,那……那邊來人了!!兇……兇手會不會在裡面……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先發現的屍體兇手會不會報複性的殺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這對耳膜來說,可真是一種極緻的“享受”,江沢澈一有些受不了,默默的後退好幾步,将自己的耳朵捂上。
“你們可算來了啊……”鶴田久樹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疲憊,他頗為嫌棄的踢了二階堂隆三一腳,“不是有事要找他嗎?趕緊把這家夥弄走。”
二階堂隆三一聽當即不幹了,叫的更響:“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二階堂隆三是不是故意為之,反正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似乎沒辦法問話。
時間有限,他們總歸不能在這裡一直耗着。
北條川序嘗試和二階堂隆三對話,用了最溫和的語氣:“那個……”
二階堂隆三:“啊啊啊啊啊啊!!!!”
北條川序:“我有事想……”
二階堂隆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殺我啊啊啊啊啊!!!”
北條川序:“你……”
二階堂隆三:“嗚哇啊啊啊!!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北條川序:“……”
北條川序朝其他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卻發現其他人也被二階堂隆三的“噪音”攻擊的夠嗆。
森本佑彥倒也有嘗試着安撫,但很快就被噪音攻擊着後退。
早知道就把三上卓和一塊帶來了,畢竟他們這些人裡二階堂隆三最害怕的就是他。
北條川序有些不合時宜的想。
恰在此時,北條川序身旁傳來了“哐當”一聲響,似乎是有什麼玻璃制品砸到了地上。
北條川序尋聲望去,是江沢澈一。
白發少年手裡握着半截還沒雜碎的飲料瓶,瓶子破碎處正滴滴答答的往路面上滴着水滴,地上滿是瓶子中傾瀉而出的綠色飲料以及另外半截已經碎掉的玻璃瓶碎片。
看瓶身和飲料的顔色,應該是餐廳桌子上擺着的那些飲料。
江沢澈一的衣擺上似乎也濺上了一些飲料污漬,但他并沒有在意這些。
隻見他扔掉了手中另外半截玻璃瓶,蹲在地上,在那些玻璃碎片中随手抓起一塊看起來鋒利又趁手的,随後朝着二階堂隆三的方向走去,在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猛地抓起二階堂隆三的頭發迫使對方向前擡起了頭,将玻璃碎片往二階堂隆三脖子上一抵!
白發金眸的少年面上笑眯眯的道,語調輕快活潑:“哎呀二階堂醬!你知不知道……”
下一秒,原本活潑的聲線消失不見,江沢澈一眼神昏暗:“……你的叫聲吵到就連捂住耳朵都擋不掉一點啊?”
江沢澈一不喜歡吵鬧,先前還能忍忍,但今天他有些煩躁,心下沒有以往那麼的平靜,所以這次江沢澈一是真的忍不了了。
二階堂隆三……二階堂隆三在那一瞬間光速噤聲,周圍安靜下來。
頭發被人拉扯的感覺并不好受,頭皮上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痛感,但二階堂隆三此刻不敢反抗,他視線下移,盯着那塊抵住自己脖子的玻璃碎片,隻要那塊碎片再稍微往前移一點,就能割破他的脖子。
二階堂隆三害怕的顫抖起來,他咽了口口水,努力克制住了想要大聲喊叫的想法。
鶴田久樹下意識上前:“喂,你……”
江沢澈一瞬間切換臉上的表情,笑着對鶴田久樹說:“放心放心,隻是吓吓他!”
随後又恢複面無表情的狀态,看向二階堂隆三,陰森說道:“對吧?隻是吓吓二階堂醬而已,沒有要殺二階堂醬的意思哦……”
“真的沒有哦!隻是二階堂醬實在是太吵了,我受不了呢!”
二階堂隆三在确定那塊碎片不會劃到自己的脖子之後吓得連連點頭。
“好!”江沢澈一放開了抓着二階堂隆三的頭發的手,又恢複了歡快的語氣,“那麼現在,我們先放開鶴田醬,然後再好好回答北條醬他們的問題怎麼樣?”
“不願意的話……”江沢澈一将玻璃片鋒利處貼在了二階堂隆三的脖子上,微微用力。
玻璃碎片反射着路燈的光線,散發着陣陣的寒光。
二階堂隆三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撒開了抱着鶴田久樹的手,在江沢澈一的示意下站好。
江沢澈一一隻手用玻璃片抵着二階堂隆三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朝北條川序比了勝利性的“耶”。
“這下他不會吵了,北條醬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快點問吧!”
北條川序皺了皺眉,剛才江沢澈一的舉動着實吓了他一跳,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江沢澈一想要幹什麼,因此并未多加阻止。
一個人就算再蠢,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這無異于将自己往火坑裡推――尤其是在這個奇怪的地方。
唯一另他有些奇怪的是,江沢澈一從餐廳中出來之後就徹底恢複了正常,就好像剛才那個在餐廳裡胡言亂語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現在也好了很多,至少不會動不動就陷入混亂。
北條川序歎了口氣,将腦中的思緒壓下後,開始詢問起二階堂隆三有關廚房鑰匙的問題。
“雜……雜物室的門?”二階堂隆三嗓音顫抖,“對……對啊,我就是用這把鑰匙打開的……怎麼了嗎?”
“撒謊。”北條川序戳破他,“我們已經試過了,那把鑰匙根本打不開。”
二階堂隆三抖得更厲害了:“不……不可能啊,我就是用……”
“是嗎?”
“對……對啊……”
“你……你們用錯鑰匙……了吧?”
“……”
北條川序沉默了一下,随後忽然扯開了話題,意味不明道:“二階堂知道我的才能是什麼嗎?”
二階堂隆三:“超……超高校級的懸疑漫畫家?”
北條川序仔細回想了一下江沢澈一威脅人的模樣:“你也知道我是懸疑漫畫家……所以你也應該清楚吧?”
二階堂隆三:“什……什麼?”
北條川序:“我畫了那麼多年懸疑漫畫,一個人要怎麼殺、怎麼死,最後怎麼處理……這些,我可是很了解的。”
“雖然沒有在現實裡實踐過……”北條川序紫色的眼眸裡似乎透着些許的冷意,“但是以後……”
他擡頭,一雙眼睛直直的看向二階堂隆三,宛如一隻鎖定獵物的野獸:“——找個機會試試似乎也不錯?”
威脅……這一定是威脅!
好可怕……好可怕……!
二階堂隆三感到一陣腿軟,但他還是堅強的站在了原地,因為他也同樣害怕江沢澈一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把玻璃碎片。
二階堂隆三盯着北條川序,他看着北條川序學着江沢澈一的模樣,也從地上挑了塊玻璃碎片拿在手上,對着他的臉比劃了兩下。
最後,紫眸少年将泛着寒光的玻璃碎片對準了二階堂隆三,學着江沢澈一的模樣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我們這裡有證據,二階堂要看看嗎?”
“希望看完後,你能說實話。”
……
清野奈站在一旁,配合的舉着學生手冊錄音,她聽着兩人的對話,将目光轉向正盡心盡力拿刀抵二階堂隆三脖子的江沢澈一,小聲問道:“你什麼時候拿的飲料?”
江沢澈一也小聲道:“飲料?就在剛才在餐廳裡的時候啊,千賀醬讓我幫他帶兩瓶,可惜剛才砸掉一瓶。”
他其中一隻手繼續用刀抵着二階堂隆三,另一隻手則将手表模樣的學生手冊從手腕上摘下來,拿在手裡操作了一番,最後,調出了和千賀三葉的私聊記錄,展示各位看:“就是這個!”
江沢澈一歎了口氣“現在兩瓶沒了一瓶,一會兒得想想辦法該怎麼和千賀醬解釋了。”
清野奈看了一眼聊天記錄,确實是千賀三葉讓江沢澈一幫忙的内容,沒什麼問題。
〖10分鐘前:
千賀三葉:〔能幫我帶兩瓶飲料嗎?桌子上那些綠色的飲料〕
江沢澈一:〔OK。〕
千賀三葉:〔謝謝〕〗
“……”
清野奈收回目光,盯着江沢澈一盯了幾秒,随後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來了一句:“你變臉真快。”
江沢澈一笑着回複:“謝謝誇獎。”
北條川序默默豎起了一隻耳朵聽着這邊的對話,他一邊繼續各種詢問二階堂隆三一邊抽空扭頭看了眼聊天記錄,随後也同樣收回了目光。
在衆人的威逼下,二階堂隆三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原來,二階堂隆三抽到的卡中,有一張是開鎖卡,但使用限次隻有三次,他當時來雜物室拿東西時聞到了血腥味,用餐廳給的鑰匙打不開,這才用了這張卡。
開鎖卡可以打開所有的鎖,無論是什麼樣的鎖,隻要使用了這張卡都可以打開,操作原理也很簡單,隻要把卡放在鎖上然後确認使用,鎖就自動開了。
二階堂隆三想為自己的生存做些保障,他知道向别人隐瞞自己的卡的功能對自己來說才是最安全的,一是為了防止有人為了得到他的卡而殺他,二是為了給自己留點後手,萬一真有人殺他,這張卡沒準能保命,畢竟沒人知道他的卡的功能是什麼。
但現在這張卡最終還是暴露出來了。
二階堂隆三:“沒……沒有了,就是這樣,我看雜物室的門用鑰匙也打不開這才用了卡……然後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