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察,天理的臉色已經從燒糊的鍋底直接進化到堪比深淵淤泥,自以為已經蒙混過關的溫迪大跌眼鏡。
這又是怎麼了?
天理沉睡這麼多年,就睡出個更年期和起床氣嗎?
生活不易,風神歎氣。
抛開那層風趣友善的外殼,他終究是名為巴巴托斯的魔神,對方依舊是天理。面對天空島的主人,哪怕是不經意間的一個破綻,都足夠讓任何人死無葬身之地。
溫迪不說話,維爾金沒什麼想說的,空沒什麼好說的。
詭異的沉默陡然在密林的小徑蔓延開來。
特瓦林翅膀嗅到空氣中傳來不安和焦躁的氣味,發出野獸收到驚吓地呼噜聲。
罪魁禍首歎了口氣,像是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皆會給人以無盡的臆測,随意得像是飯後散步時沒有緣由的感慨。
“不就是摸魚結果被維爾金這個同事抓包嘛,下次注意就好了。”
好在空及時打斷了越來越詭異的氛圍,順帶拯救吟遊詩人岌岌可危的小心髒,看到溫迪僵硬的表情,疑惑問:
“我說得哪裡有問題嗎?”
溫迪搖得像個撥浪鼓。
維爾金若有所思,他發現自己新交的朋友真是搭配尴尬的天才。
和巴巴托斯平時工作内容的重要性以及繁重程度來說,淺淺摸一下魚算不得什麼大問題,勞逸結合才是保持長期工作狀态的秘訣,而過于嚴厲的上司也隻會讓下面的人心生反叛,到時候萬一哪個魔神突然想不開,非要重啟魔神戰争天理大戰什麼的,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不管是塵世七執政還是天空島之主,工作時間都足夠,也足夠無趣。
于長生種而言,加諸其身的磨損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對于七執政而言,天理賜予其權能以及正名,讓他們免受時間的銷蝕,卻無法賦予其眷屬以及同僚同等的恩賜。
獨享的恩賜造就了詛咒。
不得不清醒看着世間一切滄海桑田,不得不面對注定的别離……從這個角度看,維爾金理智上甚至覺得應該慶幸,巴巴托斯至少克制住了自己,隻是在細枝末節上不靠譜,但牢牢記住了自己的教誨,沒把柔弱的人類拉來當眷屬。
柔軟卻堅毅,短暫卻燦爛……
被那樣充滿謊言有絢麗斑斓的物種所迷惑後,說不定真會向他舉起反旗。
而一頭被深淵污染的風龍,終歸也算生命悠長,也不會生命脆弱到莫名其妙死去。
至于神之心,本就是借題發揮,既然巴巴托斯心理有數,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還不如就此揭過,給巴巴托斯一個面子。
大度的維爾金直接承認
“的确,現在還是有點起床氣,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空已經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多少次歎氣,“你這家夥,對自己同事稍微好一點吧!”
“沒必要吧,反正我都要退休了。”維爾金歪頭,忍不住抱怨,“不是說退休前同事之間保持基本禮儀就好了嗎,怎麼還這麼麻煩……”
“您就繼續保持這種看不上我的态度就好,真的。”
溫迪感覺幾百年沒受過的氣都攢在了今天,趕快把這隻大瘟神送走才是當務之急,當即提議:
“既然是要遊曆提瓦特大陸,怎麼能錯過蒙德城呢?”
溫迪狡黠一笑,一直站在身旁勵志成為背景闆的特瓦林可遭了殃。
“飛,可比跑快哦!”
空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溫迪,特瓦林可以直接把我們帶上天空島嗎?”
“好問題。但我建議你直接問問旁邊那位。”
溫迪捅咕看上去極其容易受騙旅行者,半是慫恿半是試探,“除了七執政和深淵,他還管着從提瓦特道天空島通道的鑰匙。”
沒想到,空直接搖頭拒絕,“維爾金對我妹妹的事也一無所知。”
維爾金掃了眼故意透露重要信息的巴巴托斯,輕笑一聲,慷慨地解答了巴巴托斯提出來的問題。
“以前可以,但自從坎瑞亞之戰後,直接進入天空島的方式被截斷,唯有特定通道才能前往。”
“又是坎瑞亞……”空扶額。
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災難,都始于那一個神秘的國度。發現空已經對維爾金完全報以信任後,吟遊詩人難得安靜了好一會。
特瓦林載着心事各異的三人,飛向了它曾守護愛惜甚至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城邦——
蒙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