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琳,羅莎琳。”
騎士在耳邊輕輕呼喚着在長椅上淺眠的少女。少女假裝沒有聽見愛人的呼喚,背過身,賭氣般将後腦勺留給遲到的幼狼。騎士坐在她身旁,輕輕将少女搭在扶手上的頭放在自己沒有受傷的肩膀上。
“抱歉,我又來晚了。剛剛聽巡邏的騎士說,你今天收到了來自教令院進學的邀請函,恭喜你,羅莎琳。”
“你還知道來找我,”臉頰绯紅的少女按捺不住情緒,挽住騎士的手臂,氣惱道:“我還以為你都快忘記我在等你了,這次遲到不能就這麼算了,要補償!”
“那……羅莎琳想要什麼禮物?”騎士順勢環住少女,靠在長椅上。
“我要用新鮮的塞西莉亞花朵做我們婚禮上的捧花,”少女的眼中閃爍着期待的星光,就像無數次在夢中預演的那樣,勾勒出美好的未來,“我們要邀請教會的修女嬷嬷,她會給予我們最好的祝願;我們要邀請最好的吟遊詩人,請他唱響幸福的歌聲;到那一天,我一定會是全蒙德最幸福的新娘。”
“到那天,羅莎琳一定會是,全蒙德最幸福的新娘。”
騎士擁少女入懷,在潔白的額頭落下一吻,溫柔地将少女的鬓發别至而後。
“……等你從須彌遊學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少女的身體僵硬了一順,像是預測到了騎士的下一句諾言,眼中的星光頓時熄滅。
騎士卻恍若未覺,還在同懷中的少女沉浸在未來美好的幸福幸福。羅莎琳聽不清愛人說了什麼,她隻能緊緊抱住騎士的手臂,将頭埋在男人臂環,悶悶地聲音傳到騎士的耳邊:
“不要,我們明天就結婚,好不好。”
至少這一次,陪她做完一個完整的夢吧。
騎士沒有回答,但聲音越飄越遠,身軀漸漸冰冷,刺骨的寒風喚起魔女的直覺,她睜開眼,藏鏡仕女雙手交叉貼在腹前,向她鞠躬。
“「女士」大人,我們駐紮在龍脊雪山境内的營地,幾乎已經盡數被蒙德騎士團的人摧毀。”
羅莎琳一隻手按住太陽穴,冷哼一聲:
“擾人清夢。”
先是西風騎士團出爾反爾驅逐至冬國的使節,後又有從大本營傳來消息,女皇也同樣下達撤出蒙德城在内的所有國家領地、暫停神之心奪取計劃、迅速趕回至冬國的消息。
一連串的變動讓大名鼎鼎的愚人衆執行官「女士」心情極為不佳,但女皇做出如此不符常理的大動作,極有可能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提瓦特大陸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胸腔積攢的說不清是錯過親手奪取風神神之心的懊惱,還是對自始至終都不曾露面的巴巴托斯的憤怒,那一天,所有的蒙德人眼睜睜看着,一臉兇神惡煞的執行官帶着明面上的愚人衆士兵盡數離開蒙德城。或許是出于私心,羅莎琳違背了女皇的命令,還留下了少數暗樁以及堅持留在蒙德城做生意的商人。
暗樁是私心,但逐利的商人們卻是被貪婪糊了眼,他們恐怕還沒有意識到,失去愚人衆士兵的庇護,那位西風騎士團的代理團長可不會容許至冬國的商人們再橫行霸道。
至于他們的死活——羅莎琳可不會再理會那些商人,她已經仁至義盡,在勸說無果後直接帶領大部隊先撤向璃月方向的龍脊雪山。
這是她第二個違背女皇命令的舉動。
按理說,她應該向先遣隊士兵發出撤退令,再一路向北返回至冬國,但就是鬼使神差般,她給自己找了一個足夠說服自己和同僚的理由:
為了探尋雪山上的古國,龍脊雪山安寨的士兵數量遠遠多于蒙德城内,在龍脊雪山集結,才是效率最大化的選擇。
但事情的發展顯然超出了羅莎琳想象,西風騎士團突然完全丢下了風魔龍襲城的可能性,如同打地鼠一樣把蒙德區域内的所有愚人衆士兵掀了個底朝天。
很不對勁,但困于不在本土,羅莎琳根本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物資和人員傷亡情況如何。”
“先遣隊士兵來報,龍脊雪山主道附近和山腳下的營地悉數被毀,士兵們也折損大半,以及……”
藏鏡仕女頭低得更深了些:“按照行進速率計算,他們将在天黑前到達眠龍谷。”
羅莎琳擡頭,久違的太陽落在雪山上,給這座魔龍的埋骨之地鍍了層金光,難得的好天氣,卻在這個地方聽不到一星半點的好消息。
“召集愚人衆先遣隊士兵,迅速集合,沒時間聯絡失聯在雪山的士兵了,今天就出發,離開蒙德——”
羅莎琳望向由巨龍肋骨勾起的骸骨,不知為何,她的内心仍不平靜。半晌,她下定決心:
“我去阻截西風騎士團,不能讓它他們破壞我們的計劃。”
“現在才想起阻攔,是不是太晚了些?”
西風騎士團!
是敵襲!
藏鏡仕女手擡起于胸前合十,消失在水鏡之中,但就在藏鏡仕女身形進入水鏡中的同一時刻,烈焰形成的火之鳥卡準時機從視野盲區飛出,先攔腰将處于縫隙狀态的仕女攔腰斬斷,緊接着直朝羅莎琳面門襲來。
羅莎琳眼睛都不眨,就在火焰即将燒灼到皮膚的瞬間,邪眼發出幽藍深邃的光芒,冰繭将她緊緊包裹住,藏鏡仕女為了脫身遺留下的水元素讓羅莎琳得以迅速構成極厚的冰繭。
“反應很快嘛,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愚人衆執行官。”
凱亞拍了拍身上的火星,火之鳥所過之處,融雪盡數消逝,唯有屬于愚人衆執行官「女士」化作的冰繭仍伫立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