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場結界大開,面具下的雲涵将掐住祁天脖子,空隙間擡眼看着鬼王令遍布整個鬼界,餘光瞥見煉獄方向無數神官降落。
雲涵确定眼前人不再有威脅才松開了手。
祁天被打的毫無還手的壓迫之感令他往後退卻數步。
不過一瞬又像是不長記性般厲色上前。
“宗玄——”祁天盯着他,狠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水鏡,私自盜用鬼王令!”
雲涵冷眼瞧他,如今在這鬼界木擎的下落無人知曉,群龍無首更是需要有領頭人,祁天莽撞蠻橫,根本不可能攏聚鬼界人心。
天光射進縫隙透亮着整個鬼場,刺的雲涵蹙了蹙眉,他道:“如今天庭踩着鬼界的臉面上公然要滅水鏡,你與其在這和我糾纏,倒不如帶一撥鬼去煉獄往西南方向的必經處設伏。”
祁天很是不服氣這男人的高高在上,他咬牙道:“你讓老子去,老子就去?”
沉默半響,祁天轉頭就要走,雲涵叫住了他甩給他殺弦陣法圖,并道:“多動腦子。”
祁天接住殺弦陣法圖,死死盯着他,僵持不下又放不下面子隻能揚起腦袋傲氣轉身離開。
在一旁的小鬼看着祁天這必要将那些神官剁成渣的氣勢,他有些擔憂道:“宗玄大人,祁公子他真的可以?”
雲涵淡淡說,“敵人都打在家門口了,孰輕孰重,他分的清。”
“……那…那…”小鬼結結巴巴,他原是木擎身邊的打雜跑腿小鬼,期間見過不少次陵光神君,也知曉自家木大人與陵光神君關系不一般,此次變故,他想詢問面前的鬼王要不要管這檔子事。
沒聲響,沒動靜,他甚至都沒看清宗玄大人是何時走的,就這麼沒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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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離拉住女孩細小的臂彎,已經走了兩日,就這麼彎彎繞繞,期間見過不少神仙尋東尋西找人,也見過不少神鬼發生口角,最後打的一片狼藉。
遲離懷疑身旁的小孩:彌沙河?幽靈族?是從那逃出來的幽靈花?
最終在女孩第五次帶錯路,走了許久,遲離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拽住了她:“你究竟記不記得你家在哪?”
女孩的脖子往後縮了縮,遲離斷定了,他要麼不知道,要麼就是故意帶錯路。
“哥哥,你别生氣。”女孩耳目共染下已經能完全适應說話,更是能看人眼色,就比如在此刻,她觀察出遲離下一刻很有可能就要一巴掌招呼在她身上,連忙道:“我,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遲離氣笑了:“我可不是好人,我最喜歡吃你這樣的小豆芽。”
說着遲離張口吓唬她,小孩被吓的愣在原地,狠狠咽了咽口水,正猶豫要不要撒腿就跑時,遠處傳來打鬥聲,不過多時,一隻血淋淋的不明物滾落在女孩腳邊,她被吓的大叫起來。
遲離:“……”
“頭,頭……頭!!!”小女孩顧不上要吃她的人,使出此生最大的力氣奔進遲離腿邊,不由分說緊緊閉着雙眼抱住唯一能安撫她的大腿,死活不撒手。
遲離定眼看去,是從他們前邊打鬥太過于慘烈飛來的透亮,正滴着血,兩隻眼珠子使勁轉着,雖頭與身體分離,但還能蠕動,這放在鬼界見怪不怪。
“你媽的!”地上的頭翻滾着,試圖找着自己的下半身,口中噼裡啪啦罵着胡話,全是什麼“狗神仙,c你大爺的”,不堪入耳。
遲離将女孩從地上拎小雞似的拎起抱入懷裡,捂住她的眼睛,往一旁破了一角的大水缸中去。
他讓小孩暫躲水缸中,臨走時還帶有威脅的意味道:“在這好好待着,一會兒過來找你,要是亂跑就把你烤來吃了。”
女孩捂着眼睛重重點着頭,遲離将水缸蓋子蓋上隻留了條小縫隙,随後朝着打鬥聲的方向而去。
吊在房梁上歪七歪八的符聯四分五裂,場面混亂不堪,但看着神仙站上風,這些鬼被打抓起身旁能用的尖銳之物不斷反抗,最後腦袋被踩進泥土地裡,掙紮辱罵着。
遲離轉着手中凝聚好的符咒打向正無比狂傲的神身上,那威力不容小觑,頓時“轟”打飛進貨車中,他們似是難以置信,艱難擡起頭目不轉睛盯看着遲離。
“……”被符咒打中的神仙灰頭土臉從壓成碎塊的木闆中起身,他咬牙切齒看着這不知天高地厚敢對神官動手的“鬼”,待看清來者後,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收起武器。
“遲離,許久不見怎麼成鬼了?”那位神官曾也是被遲離掀過殿的,以往看在重華星君和陵光神君面上,一直隐忍不曾向這小崽子發過難,隻是如今重華星君神隕,陵光神君被通緝,還有誰能罩着遲離?
能入這鬼界大多都是死後成鬼,這位神官誤會也不稀奇。遲離不認識他,隻喲了聲,挑起半邊眉道:“我的名都已經傳進神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