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牆倒衆人推,回去的途中雲涵聽見了很多關于宜陽的争論聲,他十分信這天庭還是當年的天庭,既冷血又惡心。
“這玄冥啊還真是活該啊,惹誰不好非要惹那孟章。”
“這倆人勢同水火如今也終于安靜了。”
“我記得傳聞玄冥當年是和孟章一道飛升的,玄冥的師父還是那罪神榜上穩坐第一的陵光,孟章從前還是神裔時,受點渡時也正是這陵光,他們二人怎會如此不和?”
“這你就不懂了,玄冥是陵光從小親手教出來的徒弟,自然徒弟随師父,惡行難除,可孟章是天帝的侄子,隻受陵光點渡一年,心性自然沒被教歪。一正一邪,他們二人當然不和了。”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雲涵毫無征兆撞了上去,那感覺鼻骨都錯了位。
隻聽身前的那尊大佛冷聲朝那群議論的神官道:“你又懂了?”
那些神官紛紛往後看去,隻見遲離一身冷氣把玩着手裡飛镖,他揚了揚手,飛镖不着痕迹飛奔向那位嚼舌根的人,一下血沫噴濺,臉上挂了彩。
“孟章!”那神官憤怒指了指無法無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的遲離,可怒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那飛镖轉了個彎朝着正指着遲離的那人手指劃去。
那人被吓的不輕,連忙收回手,臉一陣白一陣紅。
飛镖收回遲離手中,他彎了彎鳳目:“玄冥如何?我又如何?誰為正?誰又為邪?”
沒誰敢答話,遲離從他們面前經過,渾身氣壓死死咬着他們,令他們直冒冷汗。
遲離道:“若是你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将你的舌頭割了。”
直到雲涵跟在他身後離開,身後那被遲離恐吓的神官才敢怒然咒罵,身旁的人不斷勸說他忍忍就過去了。
遲離是誰?那可是整個神州最棘手的存在,向來我行我素,誰都管不住他,是天庭唯一一個不把天規放在眼裡的神官,光是他所做的事迹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夠。
“孟章神君。”雲涵跟在他進了殿内,沒忍住心底好奇喚了他一聲。
遲離睨看了他一眼,從去神台的路上直至到現在,這小兒從始至終都沒和他說過話。
雲涵見他看了過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所好奇的事是什麼。
該是“你為什麼會在衆目睽睽下出手給那嚼舌根的神官教訓?不怕會遭非議嗎?”亦或是“你當真那麼厭惡宜陽?”
雲涵自知自己問不出口。
他颔首道:“神君你前幾日說将我退還人間,不知道還做不做數?”
遲離道:“這麼想回去與你那阿爹相聚?”
雲涵道:“若我說想,神君就會送我回去?”
遲離冷酷道:“不會。”
雲涵:“……”
相鬥這千年,遲離怎麼可能會放任曾經仇人的兒子好過呢。
雲涵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眼前的遲離不再是曾經那容易诓騙的人了,他是孟章,是費勁千辛萬苦飛升而來的神君,怎麼會再記挂曾經的人和事。
次日,整個神州都傳遍了遲離昨日的盛行,傳到天帝那時,他也隻道:“随着他去吧。”
白俊溪對于這偏心早就習以為常,可偏偏還有神官看不通透道:“天帝此舉怕是不公平吧?”
岑洛溫聲道:“若是這天庭有誰能像他這樣解決食人島的事,或者在鬼界的地盤上建立長河打通輪回路,亦是手中掌固天庭執法條令,開擴神靈體的重大事件其中一條,我倒是可以講究公平。”
此話一出很快的賭注了悠悠衆口。
遲離隔日便閉關,留下雲涵獨自在整個孟章殿内自學那些蜿蜒曲折的大道。
阮遊甯倒是借着替他治眼睛的噱頭隔三差五會給他帶些人間的糕點,糖人,盡管雲涵都沒怎麼吃,可也因此他們也逐漸熟絡起來,期間雲涵也從他口中得知了更全的遲離事迹,其中包括了遲離如何英勇攬下令天帝十分頭疼的食人島一事。
“食人島你知道吧?”阮遊甯将帶來的東西拆開,撚起小塊桃花酥放進嘴裡,拍了拍手才接着下話:“就是傳說中吃人的島嶼,凡是誤入他們的地界都很難再活着出來。當年神州派去了幾位神官,結果全折在裡面,後來遲離飛升沒過幾年他就将那世代生存的人教化了。”
雲涵捏握住被硬塞進手裡的糖豆,上面暗紅的糖色正随着他體内散着不正常的熱氣有些黏糊糊的化開。
他嫌棄的丢在一旁,用糖紙反複擦着手,阮遊甯見狀以為他不以為然自己所說的話,便立刻道:“你不覺得遲離很厲害嗎?”
“還行。”雲涵沒注意他說這話時,阮遊甯抽了抽嘴角,而後眼珠子緊緊盯着殿門口,仿若那處有什麼洪水猛獸。
雲涵目光鎖在被搞得一片狼藉的案桌,他有時真的懷疑阮遊甯就是純屬無聊至極才會常常來孟章殿打發時間。
阮遊甯咳嗽了一聲,試圖将雲涵方才的評價蓋過去:“遲離啊,你走路怎麼都沒聲的啊?”
雲涵收拾案桌的手頓住,而後又胡亂将那些東西收進口袋,他起身正要颔首離開時,遲離開了口:“半月前留給你的陣法圖都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