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沒有人,自己不算人嗎?
雲涵越想越覺得奇怪,他不太能看懂這期間的彎繞,但有一點他卻明白,遲離不想讓那位北方神知曉自己的存在。
隻是,為什麼?
“嘎吱”門被推動,雲涵坐于窗邊,他看着外頭的枝頭雪,思緒被打亂。
遲離有些驚訝,他随口問道:“坐那不冷嗎?”
雲涵向窗外伸出手,雪飄進他掌心,不過一會兒掌心溫度太高将雪蒸發,他的沉默不語沒有讓遲離起疑。
“我有話想跟你說。”遲離走向窗邊剛想伸手将窗子關上,雲涵就已經從位置上起身退開,遲離敏銳看他:“怎麼了?”
雲涵淡漠回望他:“有什麼話就說。”
遲離愣住,他輕咳一聲說着:“這次大賽不用你參加了。”
雲涵平靜道:“好。”
他沒問緣由,但也好像猜出了,和今日那位北方神有關。
遲離将窗戶關上,道:“你不生氣嗎?”
雲涵道:“為什麼生氣?”
遲離回過身注視着那雙掀不起任何波瀾的金瞳,他輕聲道:“是我要你與我一起來找星盤軌來到北嶼,也是我讓你同我參與這次的大賽赢彩頭,可臨到坎坎才告訴你不讓你去了,你不應該對我大發雷霆嗎?”
學着包馄饨,搞半天卻告知他不用他去了,的卻是該生氣。
雲涵道:“你多想了。”
遲離愣然:“……什,什麼?”
雲涵錯開遲離的目光,彎身收拾桌上拼湊的亂七八糟的圖紙。
“我并不喜歡這些習俗,可孟章神君說了待你找到了東西,就會告知我有關千年前邪靈的事,既然現在不用我做事,又何樂而不為?”
門開又重重關上的聲響令遲離反應過來。
這哪是沒生氣,就差把門摔在他臉上了。
外頭夜半三更家家戶戶都緊閉門戶,雲涵靠着所拼湊的圖紙大概得出了想要的答案,他想确定此事就隻能找木擎問問星盤軌的另一隐蔽的用處。
雲涵查探整個北嶼鬼氣最為濃重的地方,盤旋于一樂坊之上,待他踏進去那一順本該寒氣極重的地卻像是各地升起了火爐,可再細細去看除了人煙樂器酒飼外沒有任何東西。
裡面黑壓壓一片,壓根看不清誰的臉,也注意不到腳邊的是人是鬼。
台柱上升起火花,再映入眼簾的是三五個姑娘手抱琵琶位于台柱上奏起了樂律,像是在迎接這亞歲的開場戲。
再回過身時雲涵被人撞到,不等他有所動作手裡便被強制塞下一盞酒,他朝向那人看去,人烏泱泱一片,根本看不見是誰。
感受手中的東西,雲涵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台柱邊,那些許焰火噴發的更高,快将這樂坊點燃,可等了良久也不見有地方着火。
雲涵再看向周圍的人大多都是鎮上百姓,到午夜後特聚在這千百年不變的樂坊中,也難怪外面凄涼一片,熱鬧全在這了。
忽而身後傳來隻有他能聽到的笑聲:“好看嗎?”
雲涵後脊發涼,他手上法力凝聚還未向後打去就被木擎識破強先一步壓住了他的手腕。
待看清那人後,雲涵皺眉道:“……鬼鬼祟祟做什麼?”
“鬼鬼祟祟的是你吧。”木擎松手道:“來這做什麼呢?”
雲涵道:“關你什麼事?”
木擎臉上笑意更深了,他覺得稀奇:“火氣這麼大,誰惹你了?”
雲涵睨看他一眼,木擎笑道:“好吧,不說我也能猜到,既然來了不妨上去試試。”
試試?雲涵視線往木擎所指的地方看去,載歌載舞,他去試什麼?
意識到可能是木擎在耍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一掌将人打的咳嗽連連。
“木大人,沒事吧?”
雲涵像見鬼一般看向正與木擎打着招呼的人。
木擎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接過那人遞過來的酒喝完後再遞回去,見其沒入擁擠的人群中,雲涵才發覺在場的人一半都是鬼。
他驚愕半晌才問道:“怎麼回事?這麼多鬼來北嶼是想做什麼?”
木擎輕歎一聲,道:“見見生前的故人一面,一年到頭也就隻有這一日,見完這面就該入輪回了。”
雲涵顯然沒想過會是這樣,他怔忡半天望着底下人鬼混雜交談聲,各自談論着自己過得如何,有高台上的樂曲聲作陪,才發覺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