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耀冀:“天帝——”
岑洛顯然已經無心聽了,石耀冀咬緊了牙關,不情願道:“是。”
擦肩而過時,矛允附在他耳邊道:“還請執明神君多費心了。”
石耀冀剜看他一眼,壓着怒火一字一頓道:“那就請矛允星君不要拖後腿。”
矛允沒回答,隻笑了笑出了大殿。
石耀冀負手站于孟章殿前,他久久不進去,過了半響他等到了從裡出來的阮遊甯,二人撞上,還是阮遊甯先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阮遊甯:“執明神君,怎麼在外不進去?”
石耀冀垂下眼,負于後背的手拽緊,他沉思片刻又再度擡起眼,憂心忡忡:“孟章可好些?”
阮遊甯搖了搖頭:“老樣子。”
神仙不老不死,若不是出了大變故又怎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照着石耀冀的性子定是有緊急要事與遲離說,也不會站殿外猶豫不決是否進殿。
阮遊甯走到他跟前問道:“執明神君可是查到了東海行宮那洞内的壁畫是何人所為的?”
石耀冀看向阮遊甯,緩緩道:“焉時棄。”
聞言,阮遊甯險些沒站穩,他蹙眉覺得這人陰魂不散。
明明在十五年前被雲涵拉着一同墜下黃泉崖,卻是沒想到生出的變故還因為他。
阮遊甯氣的不輕:“他到底要幹什麼,千年時間在東海繪上這些壁畫,研究什麼狗屁複生術,他要複生誰?還有,他到底死沒死?”
沒誰回答他的一連串問題,石耀冀道:“你聽過融魂嗎?”
阮遊甯怔愣片刻,所謂融魂不過是生前被分離的魂魄融合在一起,此過程痛苦不堪,甚至不同的人遇上這事會有不同反應。
有的融魂者會傷及大腦變得癡傻,而有的會傷及魂魄本身當場斃命,更有的會記憶受到損害。
而如今看來雲涵顯然是後兩者。
“焉時棄有金瞳,巧了,陵光也有,他們倆若說有什麼密不可分的聯系,我隻能想到這。”石耀冀拽緊的拳松了松,他道:“世間所有的巧合都不過是人為之事,不管分魂和融魂此事都是鬼界才會出現的事,玉花神掌管鬼界與神州的彌沙河,你可以去問問她。”
阮遊甯聽出這話的意思,他敏銳道:“那你呢?你要去哪?”
石耀冀道:“這些日子我會同矛允尋遍三界找到陵光。”
一些事他不方便做,不代表阮遊甯不行。
不需要大動幹戈,阮遊甯心領神會,天帝的決定誰又能動搖,既然派矛允一同去,想必是對執明有所戒心,而他要做的隻有查清融魂的利害,先他們一步找到陵光。
樓亭上,玉茗悉心養護下,本該枯萎的花草都煥然一新,她伸手輕輕碰了碰迎着笑臉的向日葵,感受到後方的動靜,不回頭便能猜到是誰。
玉茗先問道:“孟章神君可好些了?”
阮遊甯很輕的“嗯”了聲,有時候實話反倒傷人心,他選擇了隐瞞。
視線掃過這片花簇,阮遊甯一時驚訝:“沒想到玉花神竟将它們養的這般好。”
“那當然。”玉茗莞爾道:“醫官大人今日來我這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阮遊甯背于身後的手交纏在一起,他緊張道:“我想來問一下有關融魂的事。”
玉茗微微勾着唇,道:“是執明神君讓你來的?”
阮遊甯點頭,後又覺得不對勁,他懷疑道:“玉花神何時與執明神君這麼相熟了?”
玉茗道:“他之前救過我。”
阮遊甯擔憂道:“你之前怎麼了?”
玉茗收起養護的花具,臉上笑意不減:“沒什麼,就是遇上些小麻煩,執明神君撞上了,便出手替我解決了。”
面前被遞上玉瓶,阮遊甯接過聽面前的人繼續道:“這是我新釀的花蜜,給各個殿的神官都送了。”
阮遊甯捏緊手裡的玉瓶,玉茗說着他想知道的:“人有魂魄,分善惡,當這兩魂有分歧時便會被剝離,剝離後被抛棄的那一魂就成了善惡靈,當然也有魂魄分離後同住一副身體,這一過程不免會争鬥身體的主導權,從而兩敗俱傷。”
阮遊甯似懂非懂又問道:“所謂融魂又是什麼?”
玉茗回道:“融為一體就是融魂,兩魂魄進行争鬥,赢的那方吞噬輸的那方,聽起來有些殘忍,但這也是代價。”
阮遊甯道:“融魂後會失去記憶?”
玉茗驚疑道:“你碰上融魂的人了?”
阮遊甯:“……沒有。”
玉茗:“融魂未成功的才會失去記憶亦或者爆體而亡。”
阮遊甯:“融魂未成功會怎麼樣?”
“當然是兩魂同住一個身體,不死不休。”玉茗說的很随意,她眼睛微眯看向一根同體長出的雙生花,開的正豔,在沒人看見的地方,那大的花正吸食小的花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