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離——,我會殺了你。”
一片漆黑攝人的地成了困住雲涵的陣,對前方一無所知的恐懼感慢慢爬襲心頭。
雲涵想要找出這陣的破綻,随着時間的流逝感受到四遭的東西正随着自己所走的每一步變幻着,唯一不變的隻有那無窮無盡的黑暗。
越怕什麼就會出現什麼,隻要内心足夠恐懼這黑暗就永遠也走不出,
這是焉時棄專為他設的幻境。
鏡中世界的夢魇,就需得打碎那方鏡子,星盤軌操控的塵世境,既然都是鏡子,他想這個也可以。
星盤軌再度被握在手裡,自己的法力被壓制,可撥星骨上殘留的法力還有,他借助歸尤巳的力量開啟塵世門,再度看見了那随主人記載世間萬物的塵世境。
雲涵召不出兵器,隻得赤手空拳打了進去,頓時血順着他的手緩緩流進塵世境中,大片完整的琉琳刹那間碎了一地。
和上次在塵世境中發生的一模一樣,串出一條線,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根線并非是紫色,而是與他血相融的朱紅。
吸食足夠的靈流,又受了雲涵的血滋養,塵世境通古至今,不再是歸尤巳的視角,所有被遺忘的,沾染上誰的血就會再度重現過往。
*
遠處的阮遊甯看的心驚膽戰,遲離不斷挑釁着焉時棄,就為讓他下狠手,說狠話。
既然焉時棄被囚在意識深處能聽雲涵所聽的,見雲涵所見的,那麼反之也該是一樣。
他故意激怒焉時棄,隻要雲涵不舍他,那麼他就會回來,隻要一會兒,一會兒就夠了,一成藥效足夠雲涵穩住身體。
舉刀的手毫無征兆流出血,焉時棄怔愣一瞬,而後什麼也顧不上,徑直朝遲離心口處插去。
遲離睜着眼,焉時棄手上的血滴在了他眼角,像極一朵綻開的彼岸,眼見那刀間已經抵在了他的心上,卻在最後關頭收了力。
遲離笑了,他眼角的血順着臉頰滑出一條長痕。
金色的眸子下驚慌失措,渾身冷汗連着裡衣,意識渾濁下還沒喘上幾口氣,一雙冰涼的唇覆了上來,雲涵感受到唇齒被一點點撬動,随着那粒藥丸生澀又粗魯的渡進口。
不遠處的阮遊甯看的一驚,他一時也辨不清遲離到底是想給人解毒,還是借着解毒的噱頭故意要渡藥。
雲涵将東西盡數吞咽了下去,吞的太急被嗆住,他臉憋的通紅,推開遲離實在不好意思說他的技術差,兩次都把唇角磕破了皮,他已經辨不清自己吞咽進去的是自己的血還是遲離唇邊的。
“你不該惹怒他。”雲涵沉下眼看着遲離的腹部,他本就穿的墨黑色衣袍,流出的血加深了顔色,而自己的白色衣袍血染上去就十分明顯,袖口上的一大片血,他清楚知道這是遲離的。
遲離沒意識到眼前人有何不同,他挑逗道:“我若是不惹怒他,就見不到你了。”
“遲離,”雲涵打斷他:“不要再有下次。”
遲離見他有些不同往日,當即道:“好。”
阮遊甯輕咳一聲:“我還在這呢?要不咱們把這解藥全吃了再你侬我侬?”
雲涵别過臉看了眼他手裡的解藥,而後扶着遲離走近阮遊甯。
遲離順勢整個人靠着他,阮遊甯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手裡的藥被雲涵融化成水,他不知何時變出的杯子承載了這杯解藥,喝完後那杯子消失不見了。
将藥丸化成水且藥力不減,那就隻有醫術精湛的才能做到,阮遊甯驚恐後退半步,他想提醒遲離,陵光神君極大可能已經恢複記憶了,讓他趕緊起來,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聽雲涵道:“有酒嗎?”
阮遊甯愣住,而後忙道:“有,有。”
說着他在靈囊内翻找着。
遲離偏過頭與他湊的很近,疑道:“你要喝酒?”
雲涵沒去看他,耐心等着阮遊甯的東西。
阮遊甯猶豫片刻還是将一壺酒拿出,雲涵接過時,他沖遲離投去了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阮遊甯沒猶豫轉過身,遲離不明所以,那壺酒被雲涵用來全澆在他的腹部上,頓時一陣刺痛直抵頭顱,遲離完全沒料到雲涵會不打招呼直接動手,他差點痛的原地再次飛升。
阮遊甯聽着背後的悶哼,他一時不知該不該同情遲離了,到這時都還沒發現面前的人不對勁。
遲離後知後覺感受到了,他沒什麼力氣靠坐在樹下休憩,腹部的傷口雲涵也替他處理了。
完事後,雲涵無情道:“别看我。”
遲離歪着頭輕笑道:“阮遊甯的除疤膏還是挺管用的。”
他本意隻想逗趣眼前人,畢竟之前雲涵可是為了那道疤别扭了很久,甚至為此還變幻了一張完美無瑕疵的臉,就為了掩蓋下颚上的那道疤。
雲涵掀起眼皮看他,神色漠然,幽幽開口:“醜的要命。”
遲離沒反應過來:“……啊?”
阮遊甯在一旁提醒道:“先前你說過他的疤很醜。”
遲離:“…………”有時候也不必提醒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