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一路唱下去,甜美蘿莉音、高亢禦姐音、粉嫩正太音、磁性男神音、壓迫低音炮……幾首歌試下來,把她自己唱得爽得不行,那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才不管腳下的吉他包裡有沒有人投錢。
當然了,旁邊會不會有人使壞,她也沒去管——想伸爪子就伸呗,試試就逝世。
然而她剛要伸手卸了沖着她胸部來的那隻爪子,忽然卻被人截了胡。
醉漢大聲地呼痛,同時毫不悔改地質問一招擒拿術就逼得他跪下的家夥:“ 喂!你是什麼人呀敢管我的事!況且我也沒幹什麼呀?就是想确認一下這家夥到底是男是女……痛痛痛痛痛……”
朝霧熏晃了一下神,從自己的世界退了出來。她把吉他随意往身上一挎,就擡眸向着那位多管閑事……呸!是見義勇為的青年看去。
那實在是個子很高的青年,難得的,盡管肩寬腿長,可整體卻并不顯得粗笨,是長在朝霧熏審美點上的男性體型。
就着擡眸的過程,她把人家從鞋子到長腿到包裹在休閑衛衣裡的健碩身材一眼看了個遍,直到視線掃到人家的臉,這才微一愣神——居然還是個熟人。
朝霧熏清了兩下嗓子恢複自己原本的聲線,然後摘下眼鏡,捋起幾乎擋住眼睛的劉海,向着面前的熟人微微一笑:“又見面了,帥哥。”接着她不等對面接話,就表情欲言又止了一下,猶豫着說:“……嗯,你應該還記得我的?對吧?盡管隻有幾年前的一面之緣……”
話是用很不确定的語氣說的,可眼神卻明明白白流露出“要敢說不認識我你就死定了”的意思。
面前這位高人一雙微微上挑的藍色貓眼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
這個反應他不用克制,因為朝霧熏開口的那句話,直接點明了兩人見過面,他這時再遮掩反而會顯得欲蓋彌彰。
于是諸伏景光……不,是黑衣組織的蘇格蘭威士忌松開手,把那個不停喊痛的醉鬼放了開來,也沒管他跌跌撞撞地跑遠,隻表情略警惕地開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雙方都不直呼姓名,這是同為卧底的默契。
朝霧熏微微一笑:“我已經自由了呀,當然要回到自己的出生地。所以,代号什麼的就别問了,你以後都可以喊我的名字,我叫朝霧熏,嗯,是你的話,直接叫我熏就行了。”
“是麼。”蘇格蘭威士忌這麼說着,警惕的表情略微放松,可心卻反而高高地提了起來——怎麼搞的啊這家夥,居然把自己的真名就這樣大咧咧地往出說。
明明聰明地不直呼他的名字,說明她對他的境遇該是有所猜測的,可居然卻對自己的名字毫不避諱……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麼?
朝霧熏才不管面前的男人心中有多麼複雜,她隻是嘻嘻一笑,說聲:“你等我一下。”就低頭收拾了地上的吉他包,把吉他塞裡面,之前路人投的錢拿出來。
别說,雖然每張錢币的面值都不算大,可數量卻真的不少。她捏着一小把的錢,對着面前的男人喜笑顔開:“走,我請你喝酒。蘇格蘭威士忌,你應該喜歡?”
蘇格蘭心中一跳,面上卻沒表現出什麼,就也同樣背着自己的吉他包,跟在眼瞅着就很雀躍的往日舊友身後,進了跟前的一家酒吧。
朝霧熏招呼酒保給蘇格蘭上一杯蘇格蘭威士忌,自己卻要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蘇格蘭默默地看着,心中有所猜測。但猜測歸猜測,他還是不會表現出什麼的。
兩人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座位相鄰,距離本就不遠,而朝霧熏又擺出個羞澀卻勾人的笑來,不太着痕迹地往他身邊膩。
嘴上倒還知道掩飾性地扯出點話題來:“就知道你還記得我,畢竟當時的情況也太奇葩了……進酒吧裡向不認識的男人索要擁抱什麼的……很少會有女學生這麼做吧?哪怕是真心話大冒險的處罰。”
蘇格蘭知道這家夥恐怕是想要跟他說點什麼,可這……這是不是也太猥瑣了一點?話說,這貨在之前的組織裡卧底的時候也是這德行?
——她怎麼活下來的呀!還居然平安回來了!
朝霧熏不知道眼前這個戴着溫柔面具的家夥心中的腹诽,她隻是心情複雜地發現,明明是跟初見時同樣的溫柔微笑,可景光現在的表情,卻能讓人一眼看出那種冷肅的面具感。
于是她臉上的笑也終于維持不住了,隻能洩了氣,微撅着嘴巴恹恹地趴在酒桌邊。
——面前這男人盡管戴好了微笑面具,可他的抗拒卻通過渾身上下的肢體語言表露得清清楚楚。這種情況下,她又怎麼會繼續掉價地倒貼過去?人設Ooc了好嘛!
……再說了,這次見到小降谷,人家也是先徹底查過了她,之後才敢放心接手去用的。景光的話,她根本無法取信于他啊,所以,今天就先正式認識一下吧,算是恢複聯絡,剩下的事兒……來日方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