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這位着實不像個公安的零組公安終于艱難地開了口:“我猜,你們沒有大張旗鼓地直接從考場上把我帶走,原因根本就不是顧忌我的立場,而是這個案子,需要秘密調查。對不對?”
陪着她坐在後座……不,應該說跟她同在後座看管着她的那一位開口了。
他倒也沒覺得朝霧熏能夠推斷出這些有什麼了不起的——看起來再不靠譜,她也是個公安啊,基本的推理能力有才是對的。
“畢竟雖然沒有證據隻是要求你協助調查,但你也并不是沒有嫌疑的。可也正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這個案子還是有另一個更糟糕的可能。”
朝霧熏的表情嚴肅下來:“之前接手案件的警視廳裡有内鬼。”
可惡!景光就是警視廳的卧底啊!所以他的暴露果然是因為内鬼嘛!
一直以來都在死死咬着朝霧熏的那隻木乃伊,昨天晚上默默停止了呼吸——就在警視廳的拘留所裡。
之所以說朝霧熏也有嫌疑,是因為怎麼說今天她也要考試了,所以這幾天晚上就都沒去地下樂隊消遣,而是自己待在家裡,好歹翻了一遍書。
——倒黴的沒有任何不在場證明。
但既然此事涉及内鬼,那她必須配合。于是鄭重道:“我會全力配合你們的,如果需要誘餌的話也可以考慮我。但是,我同時還擔負着零組潛入搜查官的下派任務,如果他有緊急情況需要協助,我希望你們能派人跟我一起出任務。”
于是降谷零的雲桌面通訊APP上就收到這麼一條群消息:「警視廳疑有内鬼,需要我秘密協助警察廳公安内部糾察組調查,你倆最近都小心些,尤其是景,做好随時撤離的準備。PS:消息可以正常發送,我有辦法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前提下轉發給風見裕也,最近隻能都由他協助了。」
打開這個消息的群成員,發現果然,他跟景都在。
這家夥……最後那句話完全就是明示嘛,最近如果下發任務的話每一步都寫詳細些……短短時間就已經Get了風見裕也的正确用法了呢。
已經很習慣地在心裡吐槽過之後,降谷零才再次考慮起其他的來:為什麼會要求朝霧熏協助?明明她已經隸屬零組,别的組沒有權限調她協助才對。
想到這之前這家夥惹出的亂子,降谷零不由心裡一沉。
——擁有絕強的武力,同時行動力也超強,做起事來喜歡踩線,偏偏人還那麼天真,眼睛裡揉不得沙子……
是會被内部排除的目标種類啊……他不會護不住她吧?
可現在要求她協助的人員也還沒對她做什麼,他自然也不能提前做什麼……隻能她自己注意着點,如果那邊真的對她出手了,他才能有所應對。
于是點開私聊界面,單選“可憐貓貓打工人”:「小心他們拿你填坑。随時注意,有情況随時聯系——既然你能不被任何人注意到地将信息轉給風見,那麼也能不被任何人注意到地給我傳遞消息。熏,你要記得,我在你身後。」
朝霧熏看到了這條信息,這才反應過來為啥哪裡覺得怪怪的——畢竟這個遊戲的背景不是自己的國家,哪怕想要做的是正義的事情,也都還得防人背後捅刀呢,嗯,妥妥的“自己人”。
怎麼辦!更加覺得漫畫裡那個把自己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用起來的公安警察降谷零不容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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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後的那句話,是在安撫她吧?果然是小降谷的風格呢,超可靠的。
“所以初步的行動計劃就是這樣,你有什麼異議嗎?……朝霧熏?”
女孩兒在她不認識的這位負責人的呼喚下回過神來,擡眼掃了眼白闆上的注釋。
在被上司大人提醒過之後,再看這個所謂初步行動計劃,他們的某些小心思就藏不住了呢。
于是她忽然一笑:“要我說,咱們也别做什麼計劃了,就看情況來。之後我這邊代入嫌疑人的角色,而你們是緝捕的角色,咱們各行其事,各憑本事,放開手腳好好來一場,來真的那種。”
“怎……”負責人臉色不自然了一下,語氣變得柔和了一點點:“為什麼忽然這麼想?”
“為什麼啊……”朝霧熏歎了口氣:“總覺得像現在這樣子來得太慢了呢……要不是當初為了替父母報仇,需要借用官方力量的話,我是絕不會來公安任職的。”
她在負責人奇異的眼神裡十分自在地撓了撓頭:“日本政界是個什麼德性,你我都知道。本來以為,警務系統脫離政界獨立運作的情況下,哪怕不可避免地會出些囊蟲,可大面上看應該是好的吧?結果……”
她歎了口氣:“如果連在這裡想要出政績都隻能全靠出賣自己人的話,那麼這個職業就根本無法實現我心中理想的哪怕一點點,對我來說,它就隻是個束縛而已了——畢竟我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她看了一眼臉色開始有些變了的負責人,繼續語氣平淡道:“階級固化固然是個問題,但大部分權利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情況其實也不難處理——隻要洗去這些少數人,權利就會重新洗牌重新分配。那麼在重新分配的這段混亂時間裡,重新制定新的規則的話,這種問題豈不是就一勞永逸了?而大環境改變的話,哪怕是相對獨立的警務系統,也會随之改變的吧?”
她無視負責人鐵青的臉,轉身潇灑走人:“所以說,之後你們如果要出手,那就一定要殺死我哦?不然,反正也要徹底堕入黑暗,為了大義的話,心裡會更有滿足感吧。”
她腳步堅定地往外走去,行動間不帶一絲迷茫:“成功了會是個英雄吧,那麼暗中促成這一切的你,就是我的同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