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炸/彈的安放規律,隻有書房跟卧室兩個地方會被破壞得特别徹底——這兩處的彈量可真足啊。
殺手思維:對方希望什麼,我們就破壞什麼。
于是女孩兒直奔書房,取出醫用液氮瓶子輕而無聲地立在地上,打開開關對着炸/彈就是一頓噴。
——讓她拆彈?當她傻啊!誰知道這能不能遙控引/爆的啊!
伴随着液氮噴出時噴口發出的細微“嗤嗤”聲,這個倉促安裝的炸/彈很快就被液氮的超低溫破壞了。
女孩兒扯過電腦椅上的坐墊扔在凍透了的炸/彈上,随手從書架上拿了個金屬擺件往那凍得硬邦邦但同時也已經很脆弱的玩意兒上一砸,一陣悶悶的叮呤咣啷聲過後,目标四分五裂。
那麼書房這邊就解決了。于是她扛起碩大的液氮瓶子,剛想繼續往卧室趕,忽然卻停住了腳步。
女孩兒一動不動之後,這棟房子裡安靜極了,就連個鐘表的聲音都沒有。
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哪裡不對。
到底哪裡不對呢?她感覺到了危險,甚至比站在玄關虛掩着的門口時感受到的更加危險。
女孩兒收起了液氮瓶子,腳下無聲,悄悄後退,将台式電腦的機箱輕輕搬起,線頭拔掉,又把整個機箱輕輕放在書房最裡面的拐角處,并推了書桌下的保險櫃擋在機箱前面——一會兒萬一外面的炸了,這邊的證據不能也跟着炸沒啊。
然後她取出自己裝好了刀片彈夾的定制撲克牌槍握在手裡,腳下無聲地往公寓深處繼續走進。
很快,她就已經來到了卧室門口,這是敵人第二個想要徹底摧毀的地方。可這時她卻直覺着,裹足不前起來。
冷靜,冷靜,心浮氣躁乃是大忌。
朝霧熏在心裡勸了自己,伴随着這句話同時在腦海中浮現的,是初識時二十二歲,仍還稚嫩的松田陣平那張故作老成的臉。
……心情一下子就輕松起來了呢,真厲害啊小陣平(ー_ー)!!
撫平了心中的浮躁,女孩兒開始重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卧室她之前估算當量的時候進去過……應該說,這個公寓裡所有的房間,她為了估算爆/炸效果都已經大概踩過一遍。
除了一個地方。
——那個避震專用小雜物間。
她之前估算的時候就有所推斷,那間小房子将會是這個公寓爆/炸後唯一能夠保持完整的地方,而那間房子沒有走線進去,門又是鎖着的,所以她沒有試圖進去裡面。
……現在想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應該是好事吧?
沒有試圖去開那扇門,裡面的人恐怕是在她砸碎書房炸/彈的時候才發現了她的存在,這可讓她争取到不少時間。
那現在她該怎麼辦?
——小雜物間可就在卧室的斜對面,這可不比書房距離遠。如果她處理卧室那顆炸/彈時發出聲響讓雜物間裡的人聽到了,那麼大概率那家夥會遙控啟動爆/炸。
可去撬雜物間門鎖的話也是一樣啊,威力強大的炸/彈就在身後,因為連線的問題門還無法關上反鎖,一旦那邊遙控起/爆,她将近距離承受爆/炸沖力,結果也是難逃一死。
降谷零的臉上面無表情,卻在深夜空空蕩蕩的霓虹閃耀下,把車開出了殘影。
他的耳朵上帶着個耳機,正跟風見裕也通話:“群衆疏散的情況怎麼樣?”
耳機裡風見裕也的聲音傳來:“因為是一層一戶,而且住戶都是有錢人所以有些人家今天住在其他住處,因此樓裡的人并不多。剛剛已經秘密疏散完畢了,那棟樓已經全部清空……除了熏。”
他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忍住,向着自己一向崇敬卻也有些畏懼的上司吐露了心裡的不安:“熏她……沒事嗎?我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降谷零沒有回話,他一個甩尾急停,把車子停在了站在那棟樓對面街道旁正一臉擔心地往上看的風見裕也身邊。
開門,下車,他一邊順着風見裕也的視線往上看去,一邊把車門甩手關上,然而與關門聲一同響起的,是上方巨大的爆/炸聲。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面前與耳機中同時響起,橘紅色的光芒映紅了天空與面前的整條街道,也同時映照在了降谷零那雙瞳孔緊縮的紫灰色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