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熏歪頭:“哪首?”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唱起歌來卻很好聽,開口居然是中文:“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朝霧熏:……
她眨了眨眼,有點尴尬地撓了撓臉頰:“……對啊,我給不起嘛,這點你也明白的,所以為了避免你進山下海的,我就先主動退一步。景,我不想徹底失去你。”
男人表情怪異地看着她,半天不知道說什麼,而朝霧熏就根本在這裡待不住了……畢竟那天她想唱那首歌,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要發洩一下情緒而已,雖然歌詞好像挺應景她當時的心情,可那時她可真的沒有多想。
——況且那是中文歌吧!那家夥為什麼要追究歌詞的意思啊!就跟她聽那些聽不懂内容的外語歌一樣,聽就完了不行嘛!
……好尴尬,太尴尬了,就好像她在當着當事人的面,隐晦祈求他不要離開一樣……自尊心過強的女孩兒這時已經尴尬到頭皮發麻,感覺再不走,她無法控制不斷扣地的腳趾就要把這間小公寓擴建成一棟别墅了!
可當她抱起蛋糕盒子,腳步甚至都有些倉皇地往公寓門口方向逃跑的時候,男人卻一個箭步先她一步沖到了公寓門口,幹脆地反鎖了門。
這可不是諸伏景光的殼子能做出的事情!如果是他一直堅持的溫柔單純版諸伏景光的人設,可壓根不會做出把人鎖住不讓人走的事情來!
朝霧熏欣喜于他在她面前袒露的真實,欣喜到都忽略了自己本身的處境。
她抱着的蛋糕盒子被拿走放在了玄關的櫃子上,人卻被禁锢住,男人兩手握住她的雙肩,壓低身體一雙眼睛認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神情很嚴肅:“其實很多東西我都無所謂,可還有些東西,我卻無論如何也想知道答案。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不要做任何修飾,隻要回答是或不是,會或不會,可以嗎?”
朝霧熏點點頭。
男人的眼睛深邃起來:“如果我哪天暴露了,被組織大規模追捕,除了出動警察部隊,沒有人能救我,哪怕是你,單槍匹馬的也隻會送命。那麼,你會來嗎?來送命?”
朝霧熏瞬間就破防了,瞪大眼睛不服氣道:“怎麼可能隻會送命!你這家夥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卻被男人無情打斷:“那他們傾巢而出呢?你就說會或不會。”
朝霧熏:“……會。”
男人點點頭,繼續下一個問題:“如果你沒有及時獲知這個變故,等知道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朝霧熏這次是真受不了了,她劇烈地掙紮起來,幾次試圖掙脫諸伏景光的控制,同時一臉怒色地低喝:“你在幹什麼諸伏景光?是在刻意激怒我嘛!——你們的消息彙總都在我這裡,怎麼可能我的消息會那麼滞後!告訴你!隻要我在,你就不可能會死!”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住了,剛好再次掙脫失敗,被諸伏景光用擒拿術鎖住手臂。
但她的氣勢絲毫不虛,說到這裡她忽然轉頭,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禁锢着她的男人的眼睛:“我知道你在幹什麼了,你在給我打預防針,對吧?你這家夥已經在心裡預設好了,如果暴露就幹脆去死,但又怕我這個會随便亂來的家夥為此惹出大亂子來,所以你事先跟我說好,讓我到那個時候就老實安分一點?”
她看着男人沒有絲毫變化的臉,冷笑一聲:“别做夢了諸伏景光,沒那麼便宜的事。我雖然為了你能夠輕松一點,而主動退回了安全的距離,可你的群名我還沒改呢!”
她堅定地拽回自己被鎖住的手臂,完全無視了這樣做會對自己造成的傷害,諸伏景光卻無法無視這一點,隻能把她松開。
她在男人對面站定,渾身的氣勢就像一把出鞘的兵刃,鋒芒畢露:“看吧,你沒我心狠,沒我瘋,至少對我是這樣。所以,别想那麼輕松地就丢下這裡,你得活着,拼了命也要活着,哪怕中途有可能暫時離開,有可能經曆殘酷的拷問或者審查。”
她深呼吸兩下,使勁平複着被過于激烈的情緒沖擊導緻的大腦眩暈:“……其實我既然打定主意無論怎樣也會去救你,那就注定了我會比你更容易死,所以,為什麼你要那麼在乎我的心情?有很大的可能性我會死在你之前,就算你一直沒曝露,我也有更大的可能死于組織覆滅時對你,對zero的報複性反撲。而你,隻要我還活着一天……唔!”
女孩兒不由自主睜大了眼睛——她被男人強勢的吻堵住了嘴,再也無法說出那些殘酷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