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上演唱會正式開始前,忙碌做着準備工作的後台,都竭力希望這場演出完美落幕。Hybe的第一場集體跨年演唱會,重要又不重要,大家最大的希望也隻是它能夠給新的一年開個好頭。
張雲欣當然不僅這樣希望,所以她直至妝造完成都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離開人擠人的喧嚣,特意找了個有窗的角落透氣。冷風呼呼從上往下吹,吹到頭頂處,張雲欣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半眯着眼享受片刻清閑。
沒坐多久,就聽到熟悉的聲音,“不怕感冒加重嗎?”
金碩珍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坐到她身邊,把窗子合住了些。
張雲欣縮了縮脖子,有種幹壞事被抓包的錯覺,“那就拜托碩珍哥千萬别告訴娜榮歐尼和我哥。”
“這麼害怕,還要吹風?”金碩珍支着下颌,饒有興趣地看着張雲欣。
張雲欣實在無法理解金碩珍突如其來對她轉變的态度。好像自從那次承認他是她的靈感缪斯後,這哥就同她親近了許多。不知不覺間連她都習慣了他一次又一次地靠近,甚至于此刻他們之間的狀态,讓她覺得她才是那個被當作缪斯探尋靈氣的樣本。
“馬上就要上台了,緊張嗎?”金碩珍看着張雲欣的反應,淺笑了一下問。
“不緊張,很興奮,感覺腎上腺素飙升,上瘾又刺激。”張雲欣沒再去糾結金碩珍的态度,這對她而言不是很重要。
張雲欣沒察覺,她每次隻要一提到舞台,眼神就溫柔到仿佛見到了相愛深刻的戀人。哪怕對于社交,對于資本各種回避各種裝糊塗,面對舞台,她也永遠都是沖勁十足的。
可以說是純粹嗎,金碩珍能感受到她這種不摻雜欲望的真心。就連說出他是她缪斯這樣有趣的話時,也是那樣的純粹。
先前僅此一次的念頭很快被打臉,他就是想要靠近她看看。一邊當縮頭烏龜一邊又抓緊帶刺的橄榄枝,這樣矛盾的她到底會成什麼樣。
“唉……”張雲欣無奈歎氣,她是真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敏感,就比如現在,她在金碩珍的視線下快要堅持不住了。
她扭頭,“雖然碩珍哥你說過,我還算有點小聰明,在我對我自己的認知下也明白,自作聰明居多。但我真的不喜歡費勁去思考别人的想法,你能理解嗎?”她把手從口袋裡拿出,連帶着昨天的那個暖手寶一起帶出來,被她捏着遞給金碩珍,“還是很感謝你昨天借給我這個。”
金碩珍接過暖手寶,收回一直看着她的目光,“你想離開公司嗎?”
“不想,現在的我需要背靠像hybe這樣的公司。我不是我哥,沒能力做到體面地離開。”張雲欣拒絕,她大概懂金碩珍的執着在哪裡了,也恍然大悟防彈對她不排斥的緣由。
她想了想,還是說:“很巧的是,我每一個不幸的瞬間碩珍哥你,或者說是你們,都成為了見證者。自揭傷疤這種事我做得比較熟練,也不排斥你們因為這個而對我産生同情。我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也明白這種同情一定會給我帶來益處。”
說到底,她現在被他們劃為同類。
金碩珍不意外張雲欣的拒絕,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你的音樂可不是這樣說的,Coca。”金碩珍握住張雲欣的手。觸感明明一片冰涼,還要把東西還給他。
他把暖手寶塞回張雲欣手心,張雲欣面色微凝想把手抽回去,卻抽不動。
她擡眼,直視金碩珍,無聲地質問。
“張雲欣,你會改變決定的。不急,慢慢來。”金碩珍語氣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透着強硬。也是這時張雲欣才感受到,這哥沒有看起來那麼好說話。
在金碩珍看來,再逆來順受的人,被觸及到底線的時候,也會有爆發的那一天。
……
和比自己高階的人相處,或許可以很輕松,但動腦筋的時候,絕對很累。
張雲欣也沒想到本來的偷閑變成了糟心,更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能變成“香饽饽”。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上位這才幾年,就想把朝臣清洗一遍換成自己手中聽話的木偶。偏偏她既不是木偶也不是朝臣!
她現在算是理解張藝興得知她作死後不僅沒生氣還笑眯眯的原因了。因為她現在真想反悔,想滾回去靠哥。
當然這種念頭隻能昙花一現,不能落實。
避當然是沒辦法避開的,在又一次不經意對上金碩珍視線的張雲欣在心裡歎氣。
有點難搞。
又想起方才金碩珍說的,差點讓她吓到魂飛天外的話:
“張雲欣,我是喜歡你的。”
在她震驚的目光之下,那個說出這樣驚天話的男人,隻是笑了笑,“不是異性之間的喜歡,而是對你這個人,感興趣。”
她說什麼來着,她隻是幹巴巴地說,“雖然哥你是我的靈感缪斯,但美男計對我真不管用。”
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千變萬化。
僅僅隻是一瞬間,張雲欣感受到心髒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包裹住,無言的情感攀附着藤蔓爬出,綻放出一層一層地沾染了露水的花瓣。她還感受得到,自己的呼吸已經亂了節奏,逐漸放緩,放緩……
她無法分辨此刻的感受到底是什麼,隻知道心髒在不受控制地跳動。緊張嗎?不是。興奮嗎?也不是。實在無法理解此時此刻的心情,卻能明白或許這一刻将成為難以忘卻的回憶。
好在對方沒有再說什麼,隻淡淡地感慨了一句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