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放松，最後還是演變成了深入交流，無可厚非，卻需要适可而止。

畢竟再燦爛的煙火也是轉瞬即逝的……好吧，這對面對金碩珍的張雲欣而言，有時也不成立。隻要他放緩語速，用她最喜歡的聲線溫溫地寬慰她幾句，張雲欣便會繳械投降。

不過在結束後，金碩珍拉着張雲欣，輕阖着眼向她靠攏，與她額頭相貼。沒有其他舉動，有的隻是兩顆靠攏在一起的心，努力地溫暖着彼此。

“我是覺得你最近給自己太大壓力。”金碩珍說。

彼時張雲欣正坐在金碩珍腿上，敷着面膜給他塗抹面霜。張雲欣指腹的溫熱同面霜的微涼混在一起，他垂眸，睫毛微顫的同時眼尾下彎，“當然，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是支持你的。”

張雲欣指尖的動作未停，視線也不曾亂瞟半分，認真地将最後一抹乳白色塗勻，直到消失不見，她這才看向金碩珍的雙眼，“嗯，我知道，我有分寸。”

說到這裡，張雲欣将面霜罐子放在一邊，撿起他的手指，輕撚上面凸起的指節，“我隻是忽然開始覺得，或許，其實是時代造就了我，我不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但你知道，我一貫都是起了念頭就會亂七八糟地去想。”

就此，張雲欣把自己關于格萊美提名的認識對着金碩珍說出。

她低頭，額角抵着金碩珍的胸膛，繼續捏住他的手指在眼下随意擺弄。

“對，也不完全對。”金碩珍因說話細微震動的胸口，帶着張雲欣的額角一齊共振。

他說：“在我看來，亂七八糟地想是你的優點來着。那不叫亂七八糟地想，那叫善于自我反思，對自己有清醒的認知，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正如此刻，張雲欣需要的不是一味地無腦鼓勵，她很樂意聽金碩珍不同的觀點，聽完揀合适的去消化。

“甜心，我真的很感謝你，充當我的‘恢複角落’。”張雲欣揭下面膜，緩緩吐出一口氣。

很多事她自己想一想也是能想透的，她缺的是那個能讓她喘口氣的港灣。

這大概也是，金碩珍提起婚姻時她沒那麼反感的原因。或許她是比較渴望的，畢竟在她從前的記憶中，父母在的那幾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對于金碩珍，她是很安心的。但起初對于這段關系，她是很不安的。是長久以來的相處讓張雲欣慢慢進入狀态，不再有任何不安。

金碩珍，是離她最近的人，近到能第一時間發現她所有情緒變動。

“說什麼感謝不感謝的話……按你這樣說，我好像也得謝謝你，謝謝你認可我……”

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獲得張雲欣的肯定，明明在他看來自己似乎也沒做什麼。但恰恰是張雲欣這樣不經意肯定他的存在，彌補了小時候沒能從親人口中聽到的那句，我為你驕傲。

即使現在聽到這種話是一種稀松平常，張雲欣也從未說過這樣類似的話。偏偏他就是能從她眼裡看到自己，感受到，所謂存在的意義。

是了，他從張雲欣的那雙水潤含情的眼眸裡，看到了自己。她眼神中化不開的情欲，是這世界最曼妙的勾纏，入迷的金碩珍下意識将吻落在張雲欣的眼皮。

張雲欣隻是接收，她拍拍金碩珍的肩，什麼也沒說，任由他如此。

他們之間在一起後最大的變化是，彼此總能輕易回到最真實最放松的狀态，所有的内耗和敏感都漸漸遺忘，麻木的生命滋養出了棱角。

相愛的人，總會在彼此身上找到完整的自己。

……

時間漸移，比格萊美最先到來的是春節。

張雲欣還是因為工作原因沒能回家過個好年，倒是家裡伯母，又給她寄了一堆能寄的吃食，還給她發了紅包。

“我現在都長大了不是，賺得可多呢，不用給我發紅包啦。”張雲欣舉着手機，面前的投影上播放着她壓根沒看進去的春節聯歡晚會。

看不進去，卻依然意義非凡，尤其是聽到那句，“恭祝全球華人新春快樂”。

“還長大，再長大也是伯娘的崽崽。”

大伯母的聲音沒什麼變化，張雲欣笑着點頭，“好嘛，那我給你們寄的東西都收到了嗎？”

“收到喽收到喽！”大伯擠過來看向鏡頭，“哎呀，你說你，在外頭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還總給我們買這個買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