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白朝擡起頭假裝聽課不想搭理這個奇怪的人。
美術老師在講台上講着抽象又難懂的畫作,從畢加索講到齊白石,從文藝複興時期掀起的潮流講到政治因素引起的畫風改變。白朝沉默,完全聽不懂還是寫作業吧。
今天的晚自習白朝沒來,池暮從食堂回來時已經快要上課,白朝桌肚裡的糖原封不動放在那,桌面上多出一大袋親嘴燒,應該是許蔚承諾的一百包。
“白朝還沒來嗎?”池暮向正在看小說的許林詢問。
“他估計不來,逃課了。”許林見怪不怪,此時她正捂着臉從指縫裡害羞的偷看小說裡男女主接吻的描寫,嘴角都止不住上揚。
“哦,謝謝。”
夜裡回家的行人靠路燈昏黃的光指明回家的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靠月亮憐憫的光欣賞百看不厭的風景。
在一座連接兩地的大橋旁是一小片未開發的土地,野草逃離城市的喧鬧在瓦片堆裡肆意瘋長,狗尾巴齊腰高,河邊蘆葦叢叢,河流放肆奔跑帶走兩岸碎石,風帶來涼意帶走炎熱,河對面是萬家燈火,河這面是車水馬龍,唯獨這一片像是繁華城市的一個喘息點,連大橋上的霓虹燈都照不亮這裡。
“白朝!你這找的什麼破地方!”少年一手提着裝滿啤酒烤串的袋子一手拿着手機導航,在黑暗裡跌跌撞撞來到白朝身邊。
“你帶酒了?”坐在河邊吹風的白朝看到他大包小包的往自己身邊一坐。
“嗯,給我自己喝的,你想都不要想!”少年說着就打開一罐咕嘟一口下肚,“爽!”
白朝摸出手機點開一個聊天框:“陳風,你家浪浪又喝…”
還沒說完就被陳浪捂住嘴:“哥們拿你當兄弟,你要哥們這條命!還能不能愉快交流了?”
白朝把手機屏幕在他面前晃了晃,上面隻有對方提醒白朝來拿藥的信息,白朝根本就沒消息。
“呵!”陳浪松開他,把袋子裡的烤串往他手裡塞,“少吃點,不然我哥發現會殺死我的。”
“盡量。”白朝敷衍道。
“你不是上課嗎?怎麼有空找我?”陳浪一口串一口酒,抽空騰出嘴問道。
“不想上。”白朝簡單講述下午發生的事從中午的電話到老師來找他談話。
陳浪邊聽邊歎氣。
“姑姑她就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陳浪啃下一串羊肉洩憤,“她的目标可是逼瘋全家人,你也是目标之一,還是主要目标。”
白朝不語,平靜的看着河對面的燈火,旁邊的大橋上時不時就有車輛穿過發出的聲音讓白朝覺得不真實。
“聽說你們班有新同學。長得很漂亮,真的假的?”陳浪轉移話題。
白朝回憶起自己的新同桌,第一眼見到池暮時陽光正好溫柔,視線正好明亮,微風吹起他微遮眼睛的劉海露出溫柔又漂亮的眉眼,一看就是在愛裡長大的:“挺好看的。”
“難得啊,我居然聽到你誇人。”
“不是你問的嗎?”
“行行行。”陳浪真是服了這人,隻能順着道,“說不過你,說不過你。我回頭自己去你學校看看有多好看。”
“想找陸澤直說。”
“順便而已,誰讓他欠我2塊不還。”
安靜的校園彌漫着淡淡死氣,全校燈火通明,學生奮筆疾書但直到最後一節晚自習還有不少人作業沒寫完。
“許爸!救命嗚嗚嗚……”
“去去去!拿去,别惡心我!”
池暮終于寫完最後一科的作業,隻感覺四肢無力緩緩趴到桌子上,連剛買的筆都罷工了。
“天仙最後一張寫完沒?”徐雯問道。
“寫完了。”池暮把卷子遞給她。
“好嘞。”徐雯開始抄答案。
許林熟練的在白朝放卷子的桌子上挑選要交的作業:“化學…數學…英語…”
池暮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白朝的桌面,桌子上雖然都是卷子但都寫完了,卷面的字迹和紙條上的字迹相比潦草不少,看起來像趕工完成的,但質量不差,池暮放眼望去居然沒找到一個錯題。
“诶?差一份地理。”許林看向池暮,“天仙,你幫我在他抽屜裡找找。”
池暮一愣,沉默着看向滿是糖果和親嘴燒的抽屜有點為難。
“辛苦你了!”許林急着催人交作業,徐雯又在抄作業,這個艱難的工作好像也隻有池暮能做。
把抽屜裡的零食拿出來後桌肚裡其實沒什麼東西。翻翻找找下池暮還沒找到作業就先看到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隻倒在血泊裡的三花貓。
一周過去,炎熱的陽光開始示弱,偶爾也會有微風光顧校園帶走一絲炎熱。
池暮逐漸習慣開學的生活,一個人在食堂吃飯時也會有人停在他面前問能不能一起。
許蔚一臉便秘的表情嚼着食堂做的空心菜:“這麼新鮮的菜為什麼口感卻像放半周的剩菜?”
“你上次就吐槽過,今天還點。”許林吃完最後一口飯擦擦嘴道。
“我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許蔚起身給自己準備再端碗湯,泡飯吃,“天仙,你要喝…”
正在喝湯的池暮:?
“我就多餘問。”
端湯區的人不多,許蔚老遠就看到坐在附近的白朝。
“白朝?”許蔚走到他身邊,看到他在偷玩手機,“怎麼一個人?陸澤呐?”
“請假。”
“請假?”
“嗯,中暑。”
許蔚無語:“這天氣,天仙穿長袖連汗都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