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劃破皮膚,池暮的左眼下方溢出點點血珠像雪地裡盛開的紅梅。
溫柔的草藥味萦繞在鼻尖,白朝猛的驚醒驚慌地從他身上彈起:“我…”
池暮扶着腦袋起身,還好後面有枕頭墊着,他的腦袋可受不了再一次撞擊。
“你還好嗎?”白朝試探性問道。
“嗯。你沒受傷吧?”池暮清楚的記得白朝撲過來時動作用力到床都要晃了好幾下。
“我沒事。”白朝從床墊下掏出一個創可貼遞給池暮,“給你。”
“給我?”池暮打開攝像頭照向自己的臉,血珠在無意間蹭花留下一道血印,看着吓人但并不嚴重,“都要愈合了。”
“貼上。”白朝的語氣有些強硬,眼神卻像一隻不安的小動物,一直偷偷往池暮臉上看,注意着他的反應。
池暮歎氣随他願,邊貼邊問:“你怎麼會在床上放創可貼?”
白朝移開偷瞄池暮的視線轉而看向手機像是在給誰發信息半晌才回道:“習慣。”
池暮哦一聲後沒多問。電話裡的女人是誰?白朝的母親嗎?罵的好難聽,白朝經常這樣被罵嗎?是因為經常被罵才虐貓嗎?一堆疑問堆在池暮心口,不知道怎麼問出口。白朝似乎也不打算解釋電話的事,兩人尬坐在床的兩段,各懷鬼胎誰也不先開口。
“你怎麼到我床上來了?”白朝沒忍住率先打破沉默。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送徐雯什麼禮物?”池暮下床想洗幹淨臉上的血漬,剛拿出濕紙巾就頓在原地,“完了…”
白朝湊到他身邊,見他的手頓在半空:“怎麼了?”
“貼的太快,忘記創可貼下的血沒擦。”
兩個人面面相觑,白朝順手拿過他手裡的紙,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讓池暮被迫擡頭,輕輕擦去他臉上的血漬。
“我送她帥哥。”白朝邊擦邊回複他的問題。
“啊?”池暮滿臉問号。
“反正沒什麼參考價值。”白朝把紙丢進垃圾桶,和他拉開距離,“你可以送貓爬架之類的,她家有貓。”
“貓?”
“嗯,是隻銀漸層叫夾心。”白朝嘴角微微上揚,“很能吃,徐雯把它養的很圓。”
池暮若有所思,寵物用品他不熟悉,但池洋熟悉可以讓池洋幫忙挑選。送貓糧?萬一夾心吃不慣怎麼辦?貓爬架?要買多大的?或者貓玩具?徐雯應該有不少吧?
“我有事,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白朝看眼手機後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一把糖塞進池暮手裡迅速離開宿舍。
這麼突然?池暮看着跑出去的白朝和手裡多的一把糖。不錯,還是草莓味。
“你TM有病吧!大中午拉我出來逛街?”陳浪邊揮手給自己扇風邊怒罵白朝,“你到底在找什麼?逛六家店了!什麼東西是兩元店沒有的?”
白朝瞪他一眼,然後漫無目的地踏進下一家店。額…服裝店?算了,下一家。
下午池暮來到班級時看到一隻半人高穿着紫色衛衣的大熊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什麼情況?池暮走到熊貓玩偶旁邊輕敲桌面:“同學,這是我的位置。”
“噗!”一旁趴着裝死的白朝笑出聲。
“天仙,他把你打骨折了是嗎?送這麼大個娃娃?”徐雯一臉八卦,撇見池暮臉頰上的創可貼,“我靠?他打你臉了?”
白朝默默起身離開班級,用行動表示不想解釋。
池暮知道這估計是白·拉不下臉道歉·朝買來的道歉禮物,本來就沒生氣現在更是氣不起來。
“不是打,隻是不小心擦到了。”池暮輕輕撕下創可貼給她看。
“就…這?”徐雯看着池暮白嫩的臉上一道甚至不如創可貼撕下後的紅暈明顯的傷口詢問。
“就這。”
徐雯眼神複雜的看他一眼,随即看向熊貓輕摸他的頭:“可憐的寶寶,你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
“啊?”
“你一會得委屈一下,躲在桌子下面了。”徐雯滿臉同情的看着熊貓玩偶。
徐雯說的沒錯,一下午熊貓都憋屈的卡在池暮的兩腿間,池暮的腿也因此時不時就碰到白朝。再第n次被驚醒後,白朝徹底睡不着了。
“你腿過去點。”白朝的左腿十分幼稚地撞着池暮的右腿。
右腿撞到熊貓身上又反彈回白朝左腿又撞回來,如此反複。
“幼稚鬼。”池暮點評道。
“你先撞我的。”白朝理直氣壯。
池暮無辜地看着他,又看看大腿間的熊貓,就差把“不怪我怪它”幾個字寫臉上了。
白朝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全咽了回去,最後隻吐出幾個字:“我等會幫你放宿舍。”
“那你還有時間吃飯嗎?”池暮記得晚飯時間不如午休除了吃飯其他都做不了。
“有。”白朝心虛道。
“真的?”
“嗯。”
一根粉筆落在桌子中間頓時摔成幾段。正在聊天的兩人同時靜音,擡眼看向講台上長相酷似魯迅的地理老師。
“馬上月考了,我在上面開大會你們在下面開小會是吧?”魯迅老師十分不爽的看兩人一眼,“你們不聽不要影響别人,滾門口站着聊去。”
陽光穿過雲層,樹葉嘩嘩作響,三隻麻雀停在教學樓的頂端交談成為安靜校園裡的唯一聲源。兩道身影站在走廊,一人靠着牆懶洋洋的,一人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朝嘗試解鎖新睡姿,但很遺憾失敗了,隻能眯眼看着池暮的側臉。陽光照在他臉上,琥珀般的瞳孔,高挺的鼻梁,略帶笑意的薄唇,幹淨整潔的長袖校服,插在口袋裡的手。本都應是充滿青春氣息的場景但卻透露出一絲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