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時已經是夜裡11點。外面風很大池暮蹲在馬路邊用衛衣包住腿保暖,像一顆白色的球。
“哥,可以來接我了。”池暮拉上衛衣帽,“你晚上不回來嗎?哦…好吧。沒事的我已經不怕了。”
挂斷電話後池暮才注意到身邊站着人,順着那雙長腿往上看。是江骁。
“你又被我騙了。”池暮語氣裡帶着興奮,像是小孩炫耀自己的新玩具,“已經9次了。”
“嗯,你厲害。”江骁盯着對方蒼白的臉,“你很冷嗎?”
“有點,風太大了。”池暮把帽子拉的更低些直至遮住眼睛,“可惜玩的不是國王遊戲或者真心話大冒險。”
“怎麼?方便你出老千?”江骁站到池暮另外一邊遮住狂風。
“别造謠我,我又不是每一次玩都會作弊。”池暮擡頭看天,“我是想給你制造機會。”
稀疏的雨落到臉上,涼嗖嗖地。透過路燈微黃的光芒可以看到綿密的雨絲,也能看到掩埋在少年心裡的秘密。
“别了。”江骁歎氣,“我怕她受傷。”
“嗯?”
“算了,回去告訴你。”江骁摸摸他的頭,“我和徐雯先走了,你到家給我發信息,别淋雨我去給你找傘。”
“嗯。”池暮看着他走到站在遠處撐着傘的白朝身邊說了什麼就和徐雯走了,而白朝則向自己走來。
“死煙鬼讓我借你撐傘。”白朝直接道。
“謝謝。”池暮看到他站到自己身邊将傘往自己的方向斜有些不自在,于是選擇低頭玩起路邊的小石子。
白朝微低頭,看到池暮縮成一個奶團子,不知道在幹什麼,雨在風的助力下依然能淋到他:“你不能站起來嗎?”
奶團子搖頭:“冷。”
穿着短袖和薄外套的白朝不理解地盯着奶團子見他的确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于是自己蹲在他身邊擋住風雨。
池暮在用三個石子疊高高,倒一次搭一次,搭一次倒一次:“你怎麼回去?”
這裡離學校不遠走過去隻要20分鐘但在來時白朝剛被母親罵過一頓。一想到回宿舍就要聽到那部手機響起的聲音就煩。
“不知道,可能去朋友家借住一晚吧。”白朝說着就拿出另一部手機準備打電話。
“别。”池暮攔住他的動作,“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家住嗎?我家晚上沒人。”
白朝:???
“也不是。”池暮發覺那就話有歧義,解釋道,“我哥哥要加班,晚上可以會打雷…”
聯想到池暮上次暴雨時的狀态白朝大概明白了:“你怕打雷?”
池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歎氣:“算是吧。”
“你爸媽呐?”
“國外。過年才回來。”池暮的語氣裡帶着些許自嘲,“我哥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我是我哥帶大的。我們都沒怎麼見過父母但又清楚的知道父母愛我們。”
白朝沉默地聽着池暮講述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
“我是5歲搬來這裡的。這雖然是縣城但植被覆蓋率很高,爸媽覺得對我身體好就在這裡買了房子讓我們住在這。爺爺奶奶年齡大來不了,所以隻有我和哥哥搬來。”池暮将石堆推倒,“平時有二個阿姨輪流來照顧我們,但每次生病陪着我的也隻有哥哥。”
白朝感覺有些别扭,說不清是因為心疼池暮還是因為可憐自己。
秋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碎響,時不時有小車從面前開過發出刺耳的聲音。
“給你變個魔術。”池暮拍掉手裡的灰,從口袋裡拿出聚餐時買的撲克牌,在手裡撐成扇形将正面展示給白朝,“我會一張張推動這些撲克牌,你可以在任意一張時讓我停下。”
說完池暮便側着身子讓白朝可以看的更清楚:“開始咯。”
撲克牌一張張出現在白朝眼前:“停。”
池暮停下手:“我猜,你面前這張牌是紅心6。”
“嗯。”白朝點頭,“怎麼猜到的?”
“不能說,說了就不厲害了。”池暮把牌收回去,“這是我哥教的,本來是讓我哄小姑娘用的。”
“然後你用來哄我了?”白朝挑眉看他,“我像小姑娘嗎?”
“我再給你變一個。”池暮果斷選擇轉移話題,“等我站起來,腿麻了…”
白朝跟着他起身:“又不冷了?”
池暮單腳站着,曲起的腿已經抽筋了:“可以扶着你嗎?我站不穩。”
白朝沒同意也沒拒絕,将傘換到另一隻手上,空出的手輕輕推了池暮一把。
池暮沒站穩往後趔趄幾步,抽筋的腳被迫踩到地上,像一雙手緊緊抓着那條腿痛的無法動彈:“嘶!”
惡作劇成功後的白朝忍不住微揚嘴角,往池暮的方向走了幾步重新給他打傘。
“幼稚鬼!”池暮邊控訴,邊将手伸向白朝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