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李鳳見他答不上來，以為他又是三分鐘熱度，有些不太高興，“如果你想享受一下，站在頒獎典禮上的感覺，今年公司年會，我專門給你頒發獎杯如何？什麼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你想要哪個？”

姚子晨答非所問，“你真的覺得，我有機會成為最佳音樂人嗎？”

李鳳愣了愣。

姚子晨以為他沒聽見，開口解釋：“你不是喜歡把歌手說成音樂人嗎？”

李鳳總算反應過來，姚子晨這次是認真的，他内心很高興，但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輕易就被姚子晨牽着鼻子走。

姚子晨接着解釋：“我知道你很有眼光，也知道你對音樂的熱愛，不然也不會忍我這麼久。雖然我們相處的不太愉快，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但是我覺得你是值得信任的經濟人，我想重新開始學音樂，你幫不幫忙？”

李鳳捂住嘴角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條縫，肩膀抖動，背過身去，調整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要是前幾年，你有這樣的覺悟，那該有多好。”

“你說什麼？”

李鳳把身體轉回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姚子晨，突然笑了，“我是說，我們兩個早點聯手，前幾年，你就能站在牡丹獎的頒獎典禮，拿着最佳歌手的将杯，向全世界炫耀。”

姚子晨抱胸挑眉，“炫耀什麼？”

李鳳得意洋洋，“炫耀你的音樂天賦異禀，炫耀我獨具慧眼。”

姚子晨也笑了，“那是我的榮幸。”

李鳳對他刮目相看，他都會說甜言蜜語了，看來經曆過舞台（應星遊）毒打的人，就是不一樣，越挫越勇。

李鳳拿出鑰匙，打開辦公桌最底下的格子，将早就準備好的訓練計劃，一個被封存五年的文件袋，拿出來遞給姚子晨。

文件袋一塵不染，李鳳看過很多次，也改過很多次，現在，這個文件袋終于交給本該屬于它的人。

李鳳的聲音從所未有般柔和，“打開看看。”

姚子晨帶着疑惑打開文件袋，發現這是李鳳為他量身定做的聲音訓練計劃，紙張都泛黃了，字迹也被塗改過。

他突然有些感動，但内心的驕傲，令他不願向李鳳低頭，“照……照着訓練，就沒問題了吧？”

李鳳自信地拍了拍桌子，“當然，這些訓練計劃會讓你登上音樂神壇，你會是下一個流行天王！”

姚子晨有些别扭，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人，比自己還要更相信自己？

李鳳接着說：“今天……不，明天，明天我就把中意的聲樂老師請過來，你先從美聲開始！我要去找國内最優秀的制作團隊、最優秀的造型師、最優秀的燈光和舞美……三個月後，向全世界發行你的首張個人專輯，用不了兩年你就能登頂……（省略一萬字）”

李鳳後面說的越來越離譜，在他眼裡，會唱歌的姚子晨，好像能拯救世界似的。

這樣的經紀人，讓姚子晨覺得有點可怕，但很快，他火了，比任何人都要火。

很多年以後，星晨大海這個偶像男團，除了他，全都退圈了，他依舊活躍在娛樂圈，在音樂創作領域無人能敵。

曾經，隻能用來仰望的應星遊，逐漸退出演繹工作，成為青橙娛樂的新老闆。

李鳳成立個人音樂制作團隊，一直幫助他，走在樂壇的前沿。

他開始回望自己的一生，平平無奇的少年，從小小的練習生一路走來，跌跌撞撞，雖然愛情不盡人意，但事業風生水起。

也在很多年以後，當他快忘記應星遊這個名字的時候，當他快記不清曾經真的喜歡過，也真的讨厭過，這麼個男人的時候。

終于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與應星遊像一個普通的老朋友，一起喝喝茶，一起聊聊天，一起談談過去的日子。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曾經的他在過去并沒有消失，就像他在過去生活的痕迹，是酸澀的，帶着遺憾的，但是沒有後悔。

如果人生重來一遍，他還是會走向現在的人生，隻是有點遺憾，如果那時候，能更加坦然面對自己的内心，能更加真誠對待自己的生活，能更加溫柔地對待自己喜歡的人，那就更好了。

可是，人生就是這樣，有點遺憾才是常态。

或許有一天，姚子晨會遇見下一個隻屬于他的“應星遊”，也或許沒有。

但是，隻要姚子晨還是那個驕傲的姚子晨，隻要他還熱愛音樂，熱愛工作，熱愛去創造一些東西。

那麼他，總有一天能夠釋然，對過去焦躁的自己說謝謝，對過去溫柔的應星遊說謝謝，對過去包容自己的李鳳說謝謝。

以及，對過去熱愛音樂，并且現在也熱愛的音樂的自己，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