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日買了後天的機票,大年二十七。
徐弋陽收到他要離開的消息後,心口縮了一下。
——那日,走之前可以再見一面嗎?
徐弋陽對着這句話已經發呆半小時,他想去,但怕去了以後那木日走不了了。
說好的到此結束,可在徐弋陽這兒好像從來沒結束過,每時每刻都在想的人,怎麼能說結束?
——不會讓你難做的,見一面吧。
窗戶外的香樟樹已經染上深色的翠綠,鉛灰色的天穹下籠罩着不夜城的繁華,滾滾江水往來船隻,城市的萬家燈火終是留不住那木日的一往深情。
——好,等會我到咖啡店。
徐弋陽終是沒舍得拒絕,他點擊發送的那一刻,之前的狠心便已敗北,是欺騙是借口是不得而知的秘密,不重要,他記憶裡的那木日有豐滿的形象,他無法要求自己繼續做無妄的夢,但必須要給這段斷崖式的愛情畫上句号。
那木日本不抱希望,但收到徐弋陽的消息後,沉郁好幾天的心一下雀躍起來。
——好,我等你。
咖啡店打烊後,徐弋陽才出現在門口,他一身灰白色的羽絨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圍巾,那木日一擡頭,眼睛就沒離開過他身上。
“要走了嗎?”徐弋陽坐在靠牆的休息區,摘下了圍巾,“你家裡人都想你了吧。”
那木日做了杯Drity遞給他,“嗯,老家已經放了半個月寒假了。”
冰博克的奶味帶着淡淡的芝士鹹香,徐弋陽晃了晃杯子,讓溫熱的咖啡液向下沉澱,混入冰涼徹骨的奶液,變得不那麼難下口。
“你要和我正式道别?”
“對……”那木日艱難開口,“想和你說,希望你以後會是自由的。”
“那木日,其實一直是我的問題,當初如果不是我提的什麼假裝在一起,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難以收場的地步。”
“沒事,至少在你沒有完全想起來前……”那木日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在濟州島,我喜歡你,你也應該是喜歡我的。”
“我一度以為,就這樣持續下去,誰也别說起煩心事,隻有你和我。”
一陣鈍痛順着心髒血管蔓延至全身,那木日将手裡的咖啡一飲而盡,鼻頭發酸,最後他說道,“但我們,好像隻能這樣了。”
他沒有辦法說以後,因為他不像陳鴻宇那樣,瘋得毫無底線。
“我希望你以後能快樂。”這算是徐弋陽能給他最大的祝福,他沒有說幸福,因為他怕那木日的幸福裡沒有他的影子。
自私的想法,但請原諒他的自私,至少是現在。
“那日,你一定要離開陳鴻宇。”末了,那木日還是說起這最重要的事,“他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愛。”
“我會盡快和他分割财産,所以你回去,我也少了份擔心。”
那木日點頭,磨了磨嘴皮子最終還是沒忍心把視頻的事說出來。
“你去機場的話,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
那木日見他有離開的意思,追問道,“那日,有機會會再見嗎?”
徐弋陽駐足片刻,沉默着推開門,始終沒有回答。他不想給那木日念想,但也不想斷了自己的念想。
那木日離開後一天,徐弋陽也回了通城。
大年三十,徐家老宅張燈結彩,家裡人并不清楚徐弋陽在外的那些糟心事,奶奶還是很寶貝的包了個壓歲錢給他,問他今年陳鴻宇來不來。
徐弋陽借口陳鴻宇很忙糊弄過去,實則已經把這人連帶着Alan全都拉黑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