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内,僅僅亮着一盞燈。
燈光如是黃昏般,午後陽光色彩照在二者臉上。
“休息吧。”許陌棠淡然說。
聞淮不語,隻是點了點頭。
許陌棠站起身來,随意看了眼樓上的房間,片刻他說:“客房是空的,沒有任何東西,今晚住進我的房間吧。”
聞淮一愣,他不解的看了眼許陌棠,卻并未将他看穿。
聞淮看了眼沙發,最終還是跟着許陌棠上了樓。
他并不是嫌棄沙發狹窄而選擇與許陌棠共處一室,聞淮隻是好奇睡覺時許陌棠會不會摘掉僞裝,哪怕隻有一刻也好。
主卧内的布置十分簡單,隻有中心位置擺放着一張床,周圍的牆角有一張桌子和椅子。
對此許陌棠并未做出過多的解釋,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一直隻有我一人。”
聞淮明白,這偌大的古宅裡從來隻有他一人。
沒有除了許陌棠以外的任何人潛入進古宅,但今日是個意外。
許陌棠走到了床邊,之前輕輕一擺手,本來放着一個枕頭的雙人床多了一個枕頭。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開口:“上來吧,委屈一下。”
委屈也許算不上,即使是兩個大男人,但在這張床上躺下時也不覺得擁擠。
偌大的雙人床上,許陌棠至始至終躺在床的邊緣。
明明床的面積很大,但許陌棠似乎很擔憂自己會觸碰到聞淮一樣。
聞淮雖然不解,卻也沒詢問這是為何。
但等聞淮發現許陌棠連睡覺都要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後,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
“你不悶麼?”
許陌棠微微偏頭看了聞淮一眼,開口:“不悶,早睡。”
說罷許陌棠便沒了動靜,如同睡着了一般。
可是聞淮靜下來聽了許久,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他根本聽不到許陌棠的心跳與呼吸聲。
聞淮隻是認為這隻不過是因為許陌棠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比平常人小罷了。
在黯淡無光的古宅卧室裡聞淮也漸漸睡去,他裹着被子睡在床上。
聞淮睡覺時好動,剛入眠不久,他便從原先的床邊翻到了中心位置。
此刻聞淮距離床邊的許陌棠僅有不足半臂的距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床邊的許陌棠似乎往裡面挪了挪。
在入眠者無意識的情況下,許陌棠脫下了遮住自己面貌的衣裳。
即使他不再繼續遮掩他的真顔,但在這常年不點燈的昏暗古宅内也很難看清他的真容。
隻見男人的棕色瞳孔有一小部分被略長的頭發遮掩,男人随意撩了一把黑發,使得實現不再遮擋。
男人黑袍内穿着西裝,白色襯衫配着黑色領帶。
換下黑袍後男人看了眼床上已經睡熟的聞淮,他俯身靠近聞淮的臉。
他就這樣在昏暗的房間内看了聞淮許久,終于他沒有忍住伸出了手,用手指輕輕撫摸着聞淮的臉頰。
随即薄唇無聲的觸碰到了聞淮的臉頰,冰冷的觸感撫摸着溫暖的人。
薄唇去的輕快,停留不足三秒便悄然離去,可離去時為何卻怠慢不舍?
無人知這是為何,隻有他清楚。
他在悔,他在恨。
你為何會來見我?你為何不在我離開後照顧好自己。
我日夜無眠盼望,期待幾年甚至幾十年于你想見一面。
可我過于自私,意識到後我希望我永遠不要在這裡見到你。
我希望你長長久久,無憂無慮,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你是我一生所願,怎奈不知秋雪,不知情欲眺遠,于是六年前的我死了。”
他低喃着,可是卻紅了眼眶。
明明死了好久,甚至連再讓他面對一次死亡他都會感到無所謂。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好痛,他停止跳動許久的心髒在疼痛。
“我在我僅剩的時間裡等待你。”
可是等我真的等到你後我反悔了,我更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
而不是來到我這裡,看着殘暴的我,看着一個殺人狂,一個魔鬼。
一個令無數玩家畏懼的魔頭,一個神級玩家。
你的死因是什麼,我并不知曉,我也不想知曉。
畢竟連你自己都會忘記。
我隻是心疼,心疼你死亡的時候痛不痛。
在死亡的那一刻心裡在想誰?
會不會想起我這個早在你小時便離去的人,一個離世五、六年之久的人。
我眼底的憂愁究竟是誰帶給我的?
是你嗎?我心心念念許久的人。
“你不是盼望見到我的容顔嗎?”許陌棠低喃,“為何現在不睜眼看我了呢……”
男人并無需睡眠,多年困于自創的世界内他也早已厭煩。
這坐落于懸崖邊的古宅雖是他在這漫長歲月中的住所,可是他歸于這裡的世界甚至沒有在遊戲副本内的時間長。
畢竟隻是住所罷了,何苦終日歸回。
即使是回歸古宅,他也很少進入卧室。
常常坐在主廳的沙發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