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站在距離門口一步之遙的出口,像是約定好一般,兩人相視一笑,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身後的鏡子突然變得模糊清,裡面出現若隐若現的黑霧。
許陌棠勾唇低語:“噓——鏡子中有人正在看着我們。”
聞淮并未動容,隻是目光短暫的撇了一眼許陌棠身後的鏡子。
鏡子内黑霧湧動,如是随時破鏡逃離般。
可是黑霧非于現實,即使這裡是虛拟的現實,黑霧也隻能困于鏡子,窺看外界。
許陌棠突然擡頭,他朝着聞淮溫柔輕笑,随即他收起笑容低喃:“準備好,我要先離開一會了。”
話剛一出口,許陌棠身形就向後方的鏡子倒去,在剛接觸鏡面的那一刻千千萬萬的黑霧化為無數隻手将他拉入境内。
許陌棠并沒有任何的反抗,隻是閉上雙眼任由黑霧拂過他的身軀将他拉入深淵。
本就生于地獄,死後創造深淵。
他生為凡人,卻早已成為獨當一面的神。
虛化的神明怎就不屬于神呢?即便是邪神也歸于神族。
踏過深淵千載路,若非天煞孤星怎能一世無人前媛。
隻是一刹那,許陌棠便融為一攤水陷入鏡中。
聞淮垂眸,在許陌棠消失在鏡子中後,那面原本充斥着黑霧的鏡子再次變得清楚明亮。
鏡子照出聞淮的模樣,鏡子中彰顯着他的容貌,此刻的他狼狽不堪。
聞淮通過對面吞噬許陌棠的鏡子,同時看清了自己的身後。
他身後的鏡子并非清晰明亮,也并非是黑霧,而是一片猩紅血水般。
鏡子内如同深處一片浩瀚大海,不過深淵黑水此刻乃是猩紅血水。
風浪海浪同時擊打着鏡子,隐約查看,鏡子已經略微粉碎,隻是海水還未湧出。
聞淮自然是注意到的了這一細節,隻是他不作答,隻是給出了他應有的反應。
聞淮緊閉雙眼,身體向後倒去,他的手臂護住自己的胸前,即使僅僅擁有一隻手。
身體接觸到鏡子的那一刻,并非冰冷,畢竟他本身便以為冰。
後背充斥着烈焰感,如是想要将他體内的寒冰驅散一般。
眉頭輕微蹙起,可是聞淮仍未睜眼,隻是任由鏡子将他緩慢吞噬。
漸漸的聞淮僅剩半隻手未完全進入鏡内,其餘的身形已經深陷鏡中。
再次睜眼間,他深陷海底,周圍滿是深紅色海水。
聞淮微微張口,卻不小心被灌入一大口海水。
腥味,并非海水,它的确是血水。
他奮力掙紮,試圖浮上海平面,可是深海巨浪來回翻轉,将他困于深海無法逃離,反而來回湧動。
窒息感加強,視野再次模糊不清。
隻知道上方有人朝他伸出了一隻手,顧不得上方伸來的手是人是鬼。
聞淮此刻心中隻想活命。
于是他沒有絲毫猶豫就握住了那隻的手,那隻手也确實沒有讓他失望,幾乎兩隻手觸碰到的一瞬間,那隻手就奮力的将他拉出了水面。
聞淮渾身的衣服已經被血水浸濕,額前碎發緊貼面龐。
眼睛并未睜開,隻是略顯狼狽的喘息。
半晌他才睜開他的藍眸,映入眼簾的正是此前他與許陌棠一同尋找的蘇淩。
蘇淩明顯比他還要狼藉,卻不顯得失态。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蘇淩詢問。
聞淮嘶啞開口:“X陷入另一面鏡子裡了,我和他不同路。”
蘇淩并未再次開口,而是拉住聞淮,兩人一同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海浪起伏而沖向遠方。
“陵王不和你在一起嗎?”聞淮偏頭看了眼蘇淩,“你的傷礙事嗎?你們遇見了什麼?”
一連三個問題問出去,蘇淩也不急,隻是緩慢一一回複。
“我們因為需要躲避小醜和神秘人而兵分兩路,神秘人與他在一塊。”
“我的傷不礙事,進入鏡中世界後我的傷明顯康複了許多。”
“我們遇見了小醜和神秘人的襲擊。”
聞淮口中再次被灌入血水,他嗆咳幾聲,蘇淩貼心的幫他拍了拍後背。
蘇淩:“你還好嗎?”
“我沒事。”
聞淮擡手請自己濕透的碎發撩至腦後,幾縷較短的碎發因過短而無法同其他碎發一起,隻能無助留在聞淮兩側。
又是一陣巨浪襲來,蘇淩下意識将聞淮往自己身邊拉攏。
聞淮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背貼到了南極冰山,那刺骨的含義令他都忍不住顫抖。
明明身體早已成冰,可為何還會被其他的寒冷而觸動。
聞淮悄悄的撇了一眼蘇淩脖子上的傷,不知為何,蘇淩渾身都是傷口,可唯獨脖子的地方一絲傷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