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望着鬼屋内的熊熊烈火,許陌棠一時之間也是微微皺眉,他轉頭詢問:“你還剩多少生命值?”
聞淮一時之間竟沒有立刻作答,反而沉默不再開口。許陌棠了解他,自然知曉他此刻這幅難言的模樣,他并未多言隻是轉身擡手微微撫上聞淮的臉頰,隻聽他輕聲道:“乖,既然如此你便在外面為我望風,一旦有人出現就叫我,記住了麼?”
聞淮眼睛微顫,目光下垂到許陌棠扶上自己的那隻手,他輕“嗯”一聲,目送許陌棠孤身一人踏入火海。
剛踏入火海一步,許陌棠的衣擺便随之燒起,可是許陌棠隻是任由他的衣服起火,在火焰即将觸碰到他的皮膚時他使用了他為數不多的防禦道具。
他随被全體玩家稱為移動的道具寶庫,可他多年以來收集的大多都是攻擊類别的武器,對于防禦和治療道具而言他少之又少。
許陌棠踏入火海中,鬼屋無法被火焰吞噬,這便導緻那些攔路的木頭無法被火焰燃盡,它們樹立在那裡攔住許陌棠的去路。
他掏出一把斧頭直直砍向攔路的木闆,木闆斷裂開來,為他展露出一條無障礙的大路。
許陌棠一路伴有目的地,他憑借着自己超強的記憶力一直走到了那個異空間的路口處。許陌棠想要進去,卻發覺大門路口早已關閉,畢竟鏡子已碎不可複原。
正當許陌棠打算另尋其路時,他耳旁傳來了女人的笑聲。許陌棠警惕拔槍轉身,就見一個黑袍女人已經貼到了他面前。許陌棠接連後退數步,他想着若是女人此刻并未遮面或許那女人的表情會如同小醜一般的瘋狂。
也怪,畢竟控制小醜和面前這個女人的是同一個人,是另一個瘋子。
許陌棠沒有絲毫猶豫,擡手便是舉槍的動作,滅世手槍的光輝在女人眼前一閃而過,随即便是子彈迸發而出的聲音。
女人下意識的迅疾躲避開那枚足以要了她姓名的子彈,還未等女人來得及反應許陌棠便出現在女人的後方,一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握着手槍,使得漆黑的槍口對準女人的太陽穴。
“好久不見,黎懷。”許陌棠聲音帶着打趣,可是面上卻不見他一絲笑容,“這麼急切的躲開我那一槍,是因為你的新傀儡太弱了麼?”
女人應聲停止了無謂的掙紮,女人朝他笑笑,可是許陌棠不領情的直接拽下了女人的黑袍,一張清秀的臉出現在許陌棠眼前。可是許陌棠并未做過多的表現,隻是仔細打量了一眼估算出女人對應的年級,大概就是十八九歲的年齡,這一點對上了。
“控制一個孩子你也真是夠無趣的。”
女人面色古怪,做出了一個全然不像她這種年紀可以表演出來的怪異表情,像是默認了她的身份一般,女人不做過多的否認。
她說:“誰規定年紀小就不能控制?我可是很喜歡這幅皮囊。”
冰冷的槍口用力頂了一下女人的太陽穴,隻聽許陌棠冷聲道:“我管你别的幹什麼?這是你在這場遊戲裡的第幾個傀儡了?光我知道的這就是第三個,一個跑了,一個死了,就剩她一個。”
“所以敢問X先生是什麼意思呢?”女人仍是笑着,毫無反抗的模樣。
“你就是那個真正的鬼。”許陌棠冷聲道。
女人并未否認,而是好脾氣的繼續朝着許陌棠微笑。她面上的笑容從未褪去,可是眼底卻不見一絲笑容,甚至還在眼眶中看見濕潤的淚。
許陌棠不懂,他從未遭受過任何人的控制,縱使是黎懷也無法觸碰到他分毫,他不知道被黎懷控制的人是否還擁有意識,是否還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但是許陌棠知道面前這個人她因為怕死而落淚,那把冰冷的手槍帶給她無限的壓迫力。
“你不做你的支線任務和特殊任務麼?”
見許陌棠不答,女人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自讨沒趣,畢竟許陌棠他從來懶得去做那些任務,那些積分他也不缺。
“你何來的膽量來确定我是真正的鬼?”女人不答笑而反問,“你剛才那一舉動不就是指認我是鬼嗎?可是你看遊戲并未結束,這代表着什麼呢?”
許陌棠懶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随即他仿佛見到了什麼一般突兀的笑了,本來隻是用來威脅的手槍扳機随時準備被他的主人扣動。
“代表着你該死。”
女人如是沒想到他真的會扣動扳機一般,一時之間使用并未加強的身體竟沒有及時掙脫開,子彈略過在空中飛射的行程,直直穿透了女人的大腦。
本是一擊斃命的攻擊,可是女人的心跳體征卻仍然存在。
許陌棠像是知道這一點一般,他松開了掐住女人脖子的手也同樣移開了手槍。
他這是漠然的盯着女人滑落的身體,鬼屋外的人像是聽見了槍聲一般,外面的人朝其中喊着:“X!你那邊還好嗎?”
許陌棠身形一頓,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為何而笑,為他的小淮擔心自己而笑。為何而喜悅,為他的小淮在意自己而笑。
“無礙。”
雖是帶着喜悅,可他語言言簡意赅。
許陌棠百般無聊的旋轉着他手中的手槍,他對他的支線任務沒有任何興趣,倒是聞淮的支線任務會讓他勉強提起一絲興趣。
可是他恐怕聞淮不會如此,孤身一人屠殺整場遊戲所有的玩家過于瘋狂。他曾雖幹過此事,可往後不再如此,不是因為他改變了什麼更不是因為他此人改邪歸正,隻是因為他不想讓那孩子見自己渾身是血眼底埋葬不下的殺戮欲望。
在他創造這片深淵世界殘害人們剩下的最後一絲生氣時,他便不再是人,更不是活人死人,他是一個神,一個永生随深淵世界一同流淌時間的邪神。
深淵隕,邪神落。
可怎奈他将深淵守護的很好,于是他便永世存在,忘記他身為人的一切,轉身變為高位之上的神。
聞淮身于燎原之火的外方,他看不清鬼屋内的一切,隻能憑借着那聲槍聲來辨别許陌棠此刻位于鬼屋的何方。
聽見許陌棠安穩的聲音,他懸挂着的心也逐漸平複下來。許陌棠不知道的是他在外面聽見那聲槍響後第一時間掏出了他自己的霜降,生怕晚了一秒。
鬼屋内許陌棠冷淡的看着女人倒地不起的身軀,明明還擁有心跳可是卻無了鼻息,許陌棠深知她是在屏息,并不是因為那個道具,因為許陌棠知曉她獲得的并非是那個道具而是另一個。
可是許陌棠明明知曉女人獲得了這個副本中的一個道具,那個道具可以使得在這場遊戲中面對三個人撒謊時那三個人會毫不猶豫的便相信。
這就是為什麼聞淮确認李鶴是他的隊友,可卻不相信她這個人。
見女人遲遲未起,許陌棠略微挑眉,他道:“裝死還會上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