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話題聞淮并未有多大感受,他隻覺得這是他們話題打開的初始鍵,畢竟方才何陽和李鶴都是如此。
聞淮本想随意應付過去,好直接開啟正文。
結果聞淮不曾想許陌棠這一次是認真的,擡眼間望見那人暗棕色的眸子在隐隐抖動,眼眶周圍不易察覺的紅了一圈。直到這時聞淮才隐約意識到這人不是假意詢問,而是真的擔憂他。
可是許陌棠為什麼要關心他?他們才相識多久,不過寥寥兩個月不到而已。
隻是相識幾十天的人,怎會無緣無故關心他。
若非當初許陌棠的神秘出現,他或許一直熬到死在副本裡也不可見到許陌棠都本尊一面。
這樣的一個人物傳言冷血無情,怎會在他這裡輕易露出馬腳。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此刻在他這裡如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在尋求人間最後的一絲溫暖,而那個小太陽卻在放棄自己身上的光點。
聞淮面對着許陌棠的那雙眼睛,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總覺得氛圍怪異,他半開玩笑的回複:“No.1自然積蓄多多,但是聽聞No.2打算超榜,你還是自己留下吧。”
“至于……讓他便宜?讓系統給我免費麼?No.1原來有如此多的特權,可惜我承擔不起。”
許陌棠自然聽出他散漫語氣裡的玩笑,可是他卻當了真。
“沒關系,No.2和我差了千萬積分,我斷崖式碾壓他。”許陌棠說,“就算他有能力超上來搶走No.1的位置,也随他去吧。”
聽見此言,聞淮也不知如何答複,隻是思考着許陌棠話語中的含義。
見聞淮沉迷思緒,許陌棠也并未出言打擾,反而是好脾氣的靠在一旁的桌角望着他。
時間伴随着鐘表聲随之流去,可惜這兩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片刻時間聞淮輕顫的眼眸被許陌棠留意,許陌棠知曉他又不知給自己腦補了什麼。
他好意錯開此事,直奔他此次前來的目的,他說:“小淮,你想加入公會麼?”
聞淮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轉而反問:“加入公會有什麼好處嗎?”
“自然。”許陌棠輕笑一聲,“加入公會你将會變得更加優秀,無數的資源會投入你這種能為公會帶來熱度的玩家身上。”
“所有……你感興趣嗎?”
聞淮懶散的拉開桌旁都椅子坐下,全然沒有把椅子讓給客人的意思。他說:“我對互相利用沒興趣,況且我也不需要都沒所謂的資源。”
“畢竟誰又可以輕易逆天改命,真到了要死的時候再厲害的人也無法與命運抗衡。”
許陌棠原本輕點桌子的手微頓,眼底蒙上一層看不清的情緒。他無言以對,畢竟這一點的确如是。
他死了,五年時間從活死人變為高高在上的邪神。可是他真正想要的卻無法去守護,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所守護的人輕易死亡。
他被譽為創世主,卻是以邪神的身份被命名。隻因他心中藏恨着無窮的怨念,他命不該絕卻因一人赴死。
自上一場直播後,就算如今許陌棠仍是黑衣遮面,玩家論壇裡還是布滿了他的照片。
玩家個人信息欄中隻會标明三點,一是姓名,二是等級,第三點便是出生年月。
許陌棠的第三欄裡被系統标注:2000.11.7。
算算年歲,如今斷崖式碾壓衆人的No.1也僅僅隻有二十四歲不到的芳齡。面容雖成熟穩重,卻難以隐藏其中的青澀。
玩家笑談許陌棠的面容年輕,卻無人知曉他真正的年齡僅僅十九歲。他死于十九歲的當日的一夜,死于下課後前去打工的路途,自此死生同日,無人提起那個被貨車碾成血肉的少年。
少年朗風塵仆仆,臨走前死死握住手機。貨車的目标如是隻有他一人,伸出去握住手機的手是他唯一完整的身軀。
手機屏幕被濺上了主人的鮮血,屏幕上停留在與某人的聊天界面上,備注隻寫——小淮。
對面人在淩晨發送來的消息都一一擁有回應,隻有最新一條消息再無回應,而那人死去的前一秒還在打着字回複着對面人都消息。
小淮:許哥,生日快樂,給你寄了生日禮物,明天到。
小淮:許哥,課業再忙也要吃蛋糕。我給你預訂了一個蛋糕,不大夠你一個人吃了,記得去取。
而那個回複他的人此刻血肉模糊不見其面,若非知曉他是一名大一新生,或許憑借他那血肉模糊的臉難以分辨。
那人死前站在路旁等待着紅燈,調查監控時見他笑意不減,他是笑着離去的一個人,可是心中怨念深重。
隻見那打了一半未發表的文字:謝謝我家小淮咯,再堅持幾月,等你許哥賺夠了錢就接你過來陪我一起吃生日蛋糕,記得别
話語到這裡便終止了,大概率是還未打出那一串文字就喪失了性命。
“的确,”許陌棠啞聲失笑,“誰否無法逆天改命,即便是神……也不可。”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