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莫名覺得好笑,她質問白發男人:“如果我們成功了,深淵就會消亡,這個從現實挖來的人也會随着深淵魂飛魄散,護我們周全,對麼?”
白發男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小女孩卻突兀的笑出了聲:“無論成功與失敗,這對于我們都沒有損傷,主線任務隻是需要屍體,又沒說是誰的屍體。”
白發男人沒有接下女孩的話,他道:“那我就開始儀式了。”
“嗯,開始吧。”
得到了女孩的準可,白發男人也不再猶豫,直接掏出道具點燃了十字架,烈火在陰影下燃燒着,那火焰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不斷吞噬着少年的身軀。
火花四散而開,無疑都落在少年周圍,逐漸變黑的身軀是他身處烈火的證明。
許陌棠幾乎是瘋了一般撲上前去,他的眼中隻剩下聞淮的身影,那身影在烈火中搖曳,仿佛随時都會被燒成灰燼。
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救出聞淮!
在他即将撲向十字架的那一刻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屏障阻隔了他和聞淮,許陌棠不死心的捶打着那屏障,直到手骨錘到變形也沒有停止。
入骨的疼痛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可他卻好似一個無感覺的人不斷的捶打着屏障。
道具用不上,技能用不上,就連他這個人都用不上。
這是許陌棠第二次感覺如此無力,第一次還是在一年前他死亡時聞淮為他哭瞎了眼,至于第二次就是此刻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聞淮的身體在烈火中焚燒。
“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許陌棠崩潰的大喊,他的聲音在陰冷的副本中顯得格外凄厲。淚水劃過他的臉,真是奇怪,原來一具死屍也會流淚。
他不死心地捶打着那屏障,拳頭一次次落下,卻隻能聽到骨頭與無形之物碰撞的沉悶聲響。
“小淮……小淮……”許陌棠一句句的呢喃着,這是他最後的執着。
伴随着許陌棠呢喃聲音的是白發男人念出的古老咒語,男人的聲音如同從遠古傳來的低語,古老而神秘的咒語從他的口中緩緩吐出。
每一個音節都仿佛蘊含着無盡的力量,讓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變形。
與此同時,濃濃的黑霧也從四面八方湧來,它們如同有生命的實體,纏繞在聞淮的周圍,将他緊緊包裹其中。
而這一切全部都被許陌棠看在眼中,卻無能為力。他早已哭紅了眼,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但那雙眼睛卻依然緊緊地盯着聞淮的方向。
他的手骨已經扭曲變形,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滲出,滴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滴答”聲。
然而,他卻仿佛失去了所有感官,對疼痛毫無知覺,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變得灰暗而模糊。
最終,當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聞淮的身影在火焰與黑霧中徹底消失,隻留下一片灰燼。
此刻,他終于懂得了聞淮當年為何會哭瞎了眼,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與痛苦,竟也讓他此刻哭得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因體溫而冰冷的淚水在臉頰上肆意流淌,卻在不經意間變得血腥,那是血水代替淚水而出。
“小淮……”許陌棠嗓音嘶啞無比,連他自己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你回來……你回來啊!”
原來痛苦真的可以刺激人的精神,讓人變得神志不清。曾經被困在山中老宅多月,他都沒有感到世間對他不公,可此刻他意識渙散,甚至分不清此刻是否是真實。
他跪在屏障之外與聞淮最近的地方,他擡眼去看聞淮被焚燒屍骨無存的地方,眼前是一片水霧,每眨一下眼淚水就會流淌而出。
“你怎麼搞的!”小女孩怒斥白發男人,“這麼關鍵的咒語你告訴我你念錯了!”
白發男人被小女孩訓斥,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麼,面上仍是一派清冷。
“那我們也沒有損失什麼,”男人不置可否,“我念錯了四處咒語,4年後他就會出現在深淵,對我們沒有壞處。”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好處在哪裡?”
“NO.1的軟肋。”
小女孩微愣,她沉思片刻,盯着男人的眼睛瞅了好久才敢肯定他沒有歪心思,她說:“按你說的,此刻外面危機四伏,你怎敢斷定NO.1還活着?”
“你說的對,他的确死了,但是你放心,往後的4年内他仍是NO.1。”
小女孩讀不懂他的話中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她說:“行吧,不過在此之前,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搞一具屍體出來。”
白發男人沒有多說什麼,離開時目光在十字架那裡停留了片刻,卻也不敢多想,不敢多說,隻是離開了距離女孩一百米的距離。
對不起了,小聞同學,4年時間是我給你争取的最多時間。
毀滅深淵的做法太極端,倒不如讓深淵長久,至少深淵世界會讓人假面的活着,并非徹底魂飛魄散。
白發男人走後,許陌棠驚奇的發覺那股阻礙自己的屏障消失了,而他如今狼狽不堪,臉上淚水與血水遮蔽了他大半張臉,幸虧有黑袍替他遮住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