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堯再一次醒來時，渾身的骨頭都好似散了架一樣，手腳雖不像昨夜那樣無力，卻在動的時候酸軟無比。思及原因，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他忍受着身上的酸疼感坐起了身，檢查身上的時候發現出血的傷口倒是都被上了藥，不止是脖子上和嘴上塗了藥，連那處也被人仔仔細細地上了藥。奚堯雖然看不見，但從那處而今已無昨夜那撕裂般的疼痛感可以得知。

他的身上也被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袍，讓他得以避免見到自己遍布暧|昧紅痕的肌膚。但到底是誰給他上的藥、誰給他換的衣袍他卻不願去想。

他準備從床塌上下去時，卻發現那金鍊子還鎖在足上，一動就晃動了起來，發出不小的聲響。

外面的人聽見了聲，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心情很好似的笑着問他，“醒了？”

蕭甯煜的身上還穿着上朝的服飾，顯然是剛下朝回來。赤色的朝服襯得他面容昳麗，雙肩的金織蟠龍更是給他平添幾分雍容貴氣，有種讓人一見到就會心神俱震、魂魄俱失的美。

可奚堯瞧着那昳麗的面容心中卻隻覺得恨，不知自己怎麼就平白無故招惹上了這麼一個瘋子，這麼一條毒蛇。

他冷冷地瞪着蕭甯煜，“殿下還不打算放我走嗎？”

蕭甯煜聽了這句問話輕輕地笑了起來，笑意看起來有些散漫，“本來呢，孤是隻打算和将軍玩一次，圖個新鮮。可是……”

蕭甯煜說到這裡頓了頓，似笑非笑地望向奚堯，像是故意在吊着奚堯的心。

奚堯的心确實也被他吊了起來，不太耐煩地瞥向他，“可是什麼？”

“可是誰知道将軍會有如此滋味？”蕭甯煜朝奚堯湊近了一些，妖冶的臉在奚堯面前放大了許多，“孤這一嘗，實在是難以忘懷。想着若是把将軍就這麼鎖在東宮裡，鎖在孤的床榻上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不知将軍意下如何？”蕭甯煜像是挑釁一樣用手指勾住了奚堯散在肩上的一縷長發。

“蕭甯煜！我看你是瘋得不輕！”奚堯将自己的頭發從蕭甯煜的指間扯出來，目光冰錐似的刺向他，像要将他釘死在身後的柱子上一樣。

“啧。”蕭甯煜笑着晃了晃腦袋，擡手捏住了奚堯的下巴，逼迫他必須直視自己，“孤更希望你是在床榻間這麼大聲地叫孤。”

一夜過去，蕭甯煜給奚堯下的藥已經消散了不少，力氣早就恢複。

奚堯擡手便用十成十的力道将蕭甯煜的手拍開了，厭惡地瞪着他，“你别惡心我。”

蕭甯煜的手被奚堯這一下打得有些麻了，面上卻仍是笑，似是有着十足的好脾氣，“瞧将軍這話說的，明明是多快活的一件事啊。”

他們這會兒離得很近，奚堯瞅準了機會直接伸出手将蕭甯煜拽到了床榻上。

蕭甯煜先是一怔，而後失笑，“将軍這麼主動？”

他等來的當然不是奚堯的主動，而是等到了奚堯從他腰間抽出了一把他随身攜帶的短刀，快準狠地刺進了他的左肩肩膀。

一時間，血流如注。

蕭甯煜臉上的笑意非但沒有退去，反而加深了，抓着奚堯握刀的手去碰自己胸口的位置，“将軍不是說要殺我嗎？那就應該刺這，而不是肩膀。”

“你以為我不想嗎？”奚堯死死地瞪着他，“若你不是太子，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哈哈哈。”蕭甯煜爽朗地笑出了聲，似是被奚堯的話逗得心情更好，随即擡起沒受傷的那隻手在奚堯的臀上一掐，“将軍，你這樣隻會讓孤覺得你更有意思，更加不想放手。”

奚堯完全不能理解瘋子的思維，被這麼一掐更是覺得無比恥辱，幹脆地從他身上起來了。他站在床榻上用一隻腳踩上了蕭甯煜受傷的左肩，冷冷地道，“給我解開，你不可能一直鎖着我。”

誰料蕭甯煜明明因為被踩住傷口臉色都痛得白了一分，笑意卻更深，甚至用沒有受傷的手抓住了奚堯的那隻足，臉上竟然露出了昨夜與奚堯交歡的癫狂神情，“看來将軍喜歡痛一些，正合孤意。”

奚堯的臉色更難看了，隻覺得握着自己足的那隻手像是什麼髒東西一樣，急不可耐地想要踹開，卻被抓得更緊了。

蕭甯煜用一種很暧昧的手法開始摩挲那隻足，那感覺讓奚堯不寒而栗，似是猛獸在尋找獵物身上最為細嫩柔軟、方便下口之處。

奚堯不由得頭皮發麻，咬牙切齒道，“蕭甯煜！”

“将軍這樣，叫孤怎麼舍得放你走？”蕭甯煜望着他咬牙切齒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發問。

“若孤能做到呢？”蕭甯煜又問，這下語氣冷了不少，面上也冷靜如水，跟身上的熾熱截然不同。

“你不能。”奚堯不甘示弱地回望，“我是大周唯一的異姓王，也是大周的常勝将軍，邊西三十萬大軍都是我的部下。若我失蹤了，你覺得會如何？”

蕭甯煜眯起了雙眼，臉上原本若有似無的笑意也消失了，這讓他的臉看起來更是冷了不少。

正如奚堯所說，奚堯的身份太重要了，他确實不能将奚堯一直鎖在東宮裡，這會讓整個大周都亂起來。至少現在，他還不能讓奚堯永遠地被鎖在東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