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奚堯的手在桌下,陸秉行未能看見蕭甯煜握住了奚堯的手,但蕭甯煜對奚堯說話倒是瞧得一清二楚,隻是因其故意放低了聲音聽不清具體說了些什麼。
對此,陸秉行難免有些困惑。
其實早在第一回見到蕭甯煜與奚堯同處且行為舉止過密時,他内心就已然覺得古怪。奚堯的性子并不像會主動與蕭甯煜結交的人,況且奚堯每每對上蕭甯煜都顯然心情不佳。
這會兒也是,奚堯臉上先前與自己談笑時的笑意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霜。
奚堯不動聲色地準備将自己的手從蕭甯煜的掌心裡抽出來,奈何對方捏得緊,大有不問到一個答複便不松手的架勢。
思慮到若是起了争執實在難看,況且此處還是京都最熱鬧的酒樓。四處皆是達官顯貴,認得他二人身粉的也不在少數,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不日便會傳遍都城。
奚堯隻好收了收臉上的冷意,語氣溫和地對蕭甯煜道,“殿下今日是同誰一起來喝酒?怎的隻見殿下一人?”
蕭甯煜少有見奚堯對自己如此和顔悅色,微微一怔,随即輕咳一聲以作掩飾,“孤同衛顯一同來的,隻是他今日貪杯,這會兒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陸秉行與衛顯雖都為世家子弟,卻因年歲相差甚多,并不熟識,隻聽聞過此人荒淫無度,又聽這青天白日裡對方竟已喝得酩酊大醉,對此人更添了幾分不喜。
他面上倒不顯,淡淡地将話頭轉回蕭甯煜的身上,“衛公子都醉了,殿下卻還如此清明,看來殿下酒量實在過人。”
蕭甯煜輕笑着推脫,并未應承這話,“陸将軍過譽了,孤今日隻是作陪,并未多飲。”
趁着他二人談話的功夫,奚堯默不作聲地将手從蕭甯煜的禁锢中掙脫了出來。
蕭甯煜才說完話便覺手中一空,這才回過味來。奚堯方才是假意好言好語,旨在轉移他注意呢。
啧,小野貓學聰明了。
蕭甯煜倒也不急着又握回去,隻是将長袖一擡,伸至奚堯的跟前,“不如讓奚将軍好好聞聞,看看孤身上的酒氣重不重。”
袖袍上沾染了不少桃花酒的氣味,香氣撲人,若是不勝酒力之人聞了隻怕能即刻便醉了。
奚堯眉頭一蹙,就知曉此人嘴裡沒幾句真話,這般重的酒氣卻還說不曾多飲。可那人的身子突然側了過來,薄唇也貼近,呼出的熱氣就那麼噴灑在了奚堯的臉上。
“将軍覺得呢?”蕭甯煜問奚堯。
離得這樣近,奚堯連蕭甯煜唇間的氣味都能聞到,竟是半分酒氣也無。
奚堯垂眸,臉也不自然地别開,“殿下身上沒什麼酒味,并未多飲。”
蕭甯煜又将袖子擡了擡,隔去陸秉行的視線,不再與奚堯裝了,直接迅速地往前一湊,用唇銜住了奚堯臉頰的肉。
奚堯的眸蓦地睜大了,擡起一隻手捂住唇才沒讓自己喚出聲來。
不遠之處便是他視為長兄的陸秉行,蕭甯煜竟在此就要羞辱自己?!
“别出聲。”蕭甯煜用唇輕輕地吮着奚堯臉上的肉,含含糊糊地道出這麼一句,聲音壓得又低又沉,聽得奚堯心下一顫。
察覺到蕭甯煜的牙齒似乎想要咬自己時,奚堯實在忍不住吐出一句,“别…”
“别咬…蕭甯煜…會留印…”奚堯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不自覺收緊,很是艱難地對蕭甯煜道出這麼一句。
被蕭甯煜這般如狗啃骨頭似的舔舐已然是他的極限,若還要留下牙印,那不如殺了他算了。
蕭甯煜本也沒打算真的咬,見着奚堯如此,眸光卻閃爍了起來,饒有興味地用牙齒在那軟肉上磨了磨。
奚堯的身子抖了抖,咬着掌心的肉,愣是一點聲響也沒發出。
“奚堯,”蕭甯煜拖長了尾音叫他,這下他已然覺出在随時可能會被發現的場合與奚堯調情的好處,“隻有這種時候,你才會變得特别乖巧。”
話音剛落,蕭甯煜沒等奚堯反應過來,就直接将二人面前遮擋的袖袍放了下來。
奚堯身形一僵,迅速地将唇邊的手也給放了下來,掩飾般去拿桌上的茶杯。
卻聽對面坐着的陸秉行語氣驚異地問道,“奚堯,你的臉怎的紅了?”
隻見奚堯一側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還隐約有些濕潤,水亮亮的,因他皮膚白皙這點紅也更為顯眼,讓人一眼便能注意到。
聽了這話,奚堯去拿茶盞的手都一顫,險些沒拿穩。
一側的蕭甯煜笑了聲,到底沒有讓奚堯下不來台,為他解圍道,“許是孤身上酒氣太重,熏到将軍了。”
“這樣嗎?”陸秉行半信半疑地用目光在這二人之間掃了掃,隻覺得他們間的氣氛似乎比方才更加古怪了,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奚堯輕咳了聲,此刻已然是緩了過來,輕啜了一口茶水,神色自若地道,“是這樣。我頭一回聞這寶華樓的桃花酒,不想酒勁會這般重。”
見奚堯也這般說了,陸秉行便也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