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賀雲亭落座時,面色相當難看。
蕭甯煜視若無睹,坐于奚堯身側,關切地問他,“将軍這便起了,可歇息好了?若是還覺着累,再歇會兒也無妨。”
奚堯被他這話氣得牙癢,湊近了咬着牙輕聲對他道,“我到底為何起不來,你我心知肚明。你再犯這種渾,我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
誰料蕭甯煜聽後反倒笑了出來,貼在奚堯耳畔說,“将軍什麼時候在乎起孤的顔面了。”
當着旁人的面勉強裝出與蕭甯煜相敬如賓的和睦樣,可不是顧及他的顔面。
奚堯沒想到他會這麼理解,面色更是難看幾分,偏偏因蕭甯煜說話靠得近,身上竄起一股熱意,熏得他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紅。
“蕭甯煜,别自作多情。你不要臉,我還想要。”奚堯冷淡地甩下這句便别開了臉。
殊不知,他二人這般耳鬓厮磨的舉動落在賀雲亭眼裡倒像是一對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的恩愛眷侶,心下更是發愁,殿下從前也不是像是重色重欲之人,真不知奚堯給蕭甯煜這是下了什麼迷魂湯。
用膳時,席間無人說話,隻聞玉箸與碗碟碰撞之聲。賀雲亭自是不敢輕易開口說話,當目睹了好幾回蕭甯煜為奚堯倒茶後更是将頭也低下去,就差埋進碗中。
不過這頓飯倒讓賀雲亭領悟到蕭甯煜此前在書房說的那句“自願”,這誰又能想得到呢?賀雲亭一邊心裡納了悶了,一邊又放了些心,畢竟如此總好過日後會與王府為敵的好。
“崔府現下什麼動靜?按理來說,該開始準備崔相壽辰的事了。”蕭甯煜停箸,朝賀雲亭看了過來。
賀雲亭剛想回話,卻意識到奚堯還在邊上,朝奚堯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
奚堯剛好用完膳,拿起絹帕擦拭了下嘴角而後起身,“你們聊吧,我先出去。”
還沒走開就被蕭甯煜一把拽了回來,“走什麼?孤又沒讓你出去。”
奚堯被他扯着硬是坐了回來,皺了皺眉,不明白蕭甯煜這是又想做什麼。
蕭甯煜卻并不看他,而是對着賀雲亭擡了擡下颌。
賀雲亭心下也覺得古怪,暫且按下不表,畢恭畢敬地回,“回殿下,崔府近日很是熱鬧,上上下下都忙着籌備壽宴之事。估計再過兩日,就該給殿下送帖子了。”
“但崔相隻會給孤送一份帖子。”蕭甯煜沉吟。
賀雲亭怔了怔,與奚堯四目相對時旋即反應過來,“王府的帖子崔相自然也會送,隻是将軍眼下怕是不能同行。”
畢竟奚堯如今身上還帶着洗不清的嫌疑,外人眼中,他此時應當還在大理寺等候發落,是斷斷不可能出席崔相的壽宴的。
“若是扮作孤的随從呢?”蕭甯煜皺了皺眉,顯然也是才意識到崔府壽宴那日奚堯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出席。
賀雲亭搖了搖頭,“不可。殿下您的貼身随從崔相都認得,若是突然換了個面生的必會生疑,況且奚将軍就算是遮住了臉,憑身形也能被熟識之人辨認出。若奚将軍當真要去,還是萬事小心為妙。”
“雲亭言之有理,那你想個旁的法子來,或者你屆時再去弄一份帖子來,崔相不是也會給你府上送麼?”蕭甯煜幹脆将事情推給賀雲亭去辦。
這句話讓賀雲亭突然想到什麼,朝奚堯看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奚堯還未說什麼,蕭甯煜先皺眉出言,“讓你想法子,你盯着他看做什麼?”
“殿下,臣想到了。”賀雲亭心生一計,那計謀卻不好直言,面露猶疑,“隻是……隻是這法子得看奚将軍願不願意了。”
“什麼法子?”蕭甯煜怪道,“你先說出來給孤聽聽。”
“臣有一妹,上回在酒樓将軍也見過。壽宴那日将軍可用賀府的帖子前去赴宴,隻是需要委屈将軍那日扮作家妹才行。”賀雲亭将自己的計策說了出來。
甫一聽,蕭甯煜未覺不對,過了片刻回過味來,神情變幻莫測,“賀雲亭,你讓奚堯扮作女人?你這出的什麼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