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看着圖靈,慢慢嗯了一聲。
“不必産生不必要的同情,幼崽。”智械感知到什麼,迅速投去目光,靠近幼崽,從身側半抱住他,“智械不會因為時間的沉澱放棄仇恨,但人類似乎會。”
“全星系狩獵人類時,沒有一個種族對人類施以援手。”智械淡淡地說,“他們到現在依然認為人類阻礙了他們奔向更好的未來——維爾固人對你的所作所為體現了一切。”
“沒有。”沈白微微搖了搖頭,“我隻是好奇他們在你們管理下的日常生活。”
或許,就是因為狩獵,才逼迫這個星系的人類造出了圖靈?沈白随意發散思維,由衷升起一種悲哀的共鳴。
他還不也是被逼着掉進時空裂縫……他所有的一切都留在那裡了,包括那些擁有希望過後又充滿絕望的兩次逃跑。
沈白垂着眼,小心地掩飾着自己的表情,面色是十足的好奇。
“你想要看看?”圖靈眉毛挑高,觀察好奇不已的幼崽,淡定地回到,“那麼,正好……允許R型B星系戰艦進入我艦隊領域,進行遠程投影投放。”
沈白一懵,猛地止住悲傷:“……啊?”
幼崽抱着兔子站在地毯上,茫然看着巨大的房間像魔方般旋轉,銀色冷硬材料慢慢覆蓋了一切地方,将穹頂變成一個防禦頂級的鋼鐵堡壘。
圖靈閃身向一側靠了靠,将主位讓給了沈白,動作很輕地對沈白點了點頭:“一切由您做主。我抹去了智械戰艦專屬的标記,在來觐的種族眼中,這隻是一艘等級較高的戰艦,祝您玩的開心。”
還是沈白:“啊?”
頂部露出一個小口,探出投影器,一個仰着頭、背生兩翼的金發藍眼類人生物被投影出來,表情客氣,眼神卻是掩飾不住的傲慢。
沈白還沒反應過來,對方便搶先開口了。
“我們是被智械庇佑的B星系标号1星球的翼族,讓我們過去。”來人假笑着,彬彬有禮地對沈白說,心中疑惑都要冒出來了。
為什麼這個前後不着店的地方會有一艘比他們星球等級高很多的戰艦?按照星系第一條約,他們還不得不停下來取得對方允許才能繼續前進。他甚至不能看見這戰艦的指揮官長什麼樣!
明明這次……啧。男人不耐煩地收緊手上,勉強等待回答。
他足夠的底氣确認對方一定會放行,這時候也不想做表面面子。
沈白一直盯着男人背後毛茸茸的翅膀,等男人說完終于忍不住說:“你的翅膀看起來很好看。”
男人的眉頭皺的死緊,再次啧了一聲,然後歎了口氣,“要和我打官腔嗎?我無意于此,我直說吧,我們本次護送的是獻向A星系A星的星緞……知道了吧?讓開!”
“啊?”沈白進行了一個語氣詞三連,緩緩後仰,“你們是哪個星系的?”
“廢話,B星。”男人暴躁地說,“快點,要不然到時候向A星報告你阻礙年禮!即使你的戰艦等級比我們高又怎麼樣?我們一直是他們最喜愛的庇護對象!”
圖靈的嘴角慢慢放平。
【諸位,這個說法是怎麼流傳的?】祂在智械頻道内冷漠提問。
沈白嘴角一抽,“B星,綢緞。”
沈白的嘴角忍不住瘋狂抽搐,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智械,聲音小的和蒼蠅一樣:“B星,綢緞……這種打臉的事該不會出現在我身上吧??”
圖靈對看過來的沈白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沈白慢慢收回視線,不自然地扭着表情,像是拎着一塊抹布般緩緩指向自己腳下那塊牛逼哄哄的綢緞,“你說的星緞,是不是這個?”
投影懂事地移動到地毯上方,在男人面前顯示出一片星光璀璨的布料。
還想爆粗口的男人餘光瞥到對方傳來的投影上,剛張開嘴,就赫然呆住。
他們種族耗盡幾十年、幾十萬人才能織就出來的綢緞,就那麼胡亂鋪在地上,被那個看不清樣子的種族,當擦腳布一樣墊在腳下。
他瞪大了眼睛,身軀顫抖起來。
“你在幹什麼?!”他尖聲叫道,“你用了智械們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自己一會怎麼死!!”他急促地呼吸着,顫抖着拍下緊急聯系按鈕,“我要解釋清楚,我要解釋清楚,這件事絕對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沈白盯着男人暴躁地謾罵,慢慢後退幾步坐到床上,禮貌揚起一個微笑:“圖靈,我是不是搞砸了?”
智械站在原地,淡淡看了看幼崽再次搭在地面上的雙足,神情十足冷靜:“怎麼會?”
沈白蜷縮了一下腳趾,抱着兔子看向那邊發瘋的翼人。
祂冷漠地注視着翼人,平靜地說:“你說怎麼,他們就要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