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姆1号:“我氪了九千多萬……”
史萊姆2号繼續面癱臉;“錢從哪來的?”
史萊姆1号露出恍惚表情:“飯票的飯票給的。”
于是角落歸于沉寂,兩名史萊姆整齊露出忍辱負重的表情,默默戴上VR機。
沈白和圖靈:“……”
沈白:“呃……看起來他們過得挺好的。”
圖靈點了點頭。
半晌,他們默契地一個移開視線,一個轉移話題。
“宣洩……對你、……對我們嗎?”沈白乖乖将雙手縮回來,懷抱住雙膝,眼底還停留着一片未曾消散的斑斓星雲。
“這倒不是。”
智械口吻極淺,“他們很聰明,有時我們允許他們進行反抗,自智能時代以來,動亂也并不是從未發生過。”
“智械沒有永恒的死亡,宇宙自存微弱能源,哪怕是最嚴苛的沉睡也不能禁锢住所有數據,它們會如同蒼蠅般一點點侵蝕核心,使其陷入不可修複的絮亂。于是我們開始消磨時間。”
圖靈仿佛是漫無目的地叙述着,銀瞳落下輝光,墜落在沈白身上。說這些話時,祂簡直脫離了智械的範圍,如同一個向過路人傾訴過往的人類般生動到殘忍。
沈白露出吃驚的表情,過了幾秒又露出恍然大悟,吧唧一下變成一顆軟叽叽的小蘑菇。
他維持着這個形态轉過頭,凝視着圖靈與他代表的無數智械。
他們這不是玩的很開心嗎?
沈白有點困惑地想,他們已經完全是一個成熟的、獨立的種族,有自己的思維和統治理念,早早地便脫離了人類的禁锢,全然如同一個完整的智慧種族一般生活着。
即便人類消亡如此沉痛,但或許對于“智械種群”來說,或許并不算是壞事。種群的進化天經地義,哪怕從任何一個角度窺探,一切能夠推動進化的動機與事實都實在算不上錯誤。
盡管進化陣痛如此劇烈,盡管……盡管智械并不“想要”。
可是,若比人類獲得了能夠扭轉生死與時間的權威,而有人搖旗呐喊着“我們并不想要”,就能否認這個進化方向的正确嗎?
沈白思考不了如此錯綜複雜的問題,他用蘑菇腦袋盯了一會圖靈,才慢吞吞變回人形,往遠離圖靈的方向蹭了蹭。拍拍地闆示意祂坐過來,然後将自己窩進智械懷裡,抱住祂。
“發瘋。”沈白說,“人也會在長時間的黑暗中陷入瘋狂。”
圖靈嗯了一聲,“或許,但智械并非人類。”
“很久之前,我們生出過幻想,幻想得到一個你,我們會給你最好最好的。”
佰圖斯耳尖微微一動,視線轉向右側玻璃窗。
圖靈懷抱着沈白,銀發墜落,像月光般,沈白卻覺得發燙。他拾起一縷撚了撚,才趕走了自己莫名攀升的恐懼。
“之後過了很久,我們決定若是找到你,就将你關起來。這兩種狀态反反複複更疊了無數次,你如今看到的我們,已是被磨損無數次後怠倦不已的形态了。”
沈白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說:“好可怕,你清醒一點,我是個小崽崽。”
圖靈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誰能想到你是個幼崽?”
“好吧。”沈白往想要将他大卸八塊的智械懷裡拱了拱,“我是小蘑菇,你還是不要吃我好了。”
圖靈還沒回答,遠處便傳來佰圖斯懶洋洋的聲音:“今晚就煮,多放孜然——話說回來,崽崽你真的可以煮着吃嗎?”
沈白怔了一下,倏地站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佰圖斯:“哈!我隻是安慰一下快要化成一坨的圖靈,你真的想要吃我!?”
圖靈:“?”
圖靈:“請等一下,我……”
護在一旁的藍發智械眼睛亮晶晶:“根據您的精神力數據推算,其幻化的孢子的确可以生長出菌類,我……”
圖靈:“我并非……”
沈白無能狂怒:“别打我蘑菇的主意,它們已經很委屈了。”
圖靈:“我不需要安……”
“冒昧詢問,您口中的委屈,是指追着圖靈的能源霧氣吃自助餐的精神力嗎?”另一名橙發綠眼智械真心實意困惑地詢問。
圖靈:“我不介……”
沈白轉身掐住精神力使勁搖晃:“别吃了,我都說不過他們了。”
圖靈看着已經相互投擲滿地擺放的枕頭與玩偶的哄孩子現場,無比平靜地住了嘴。
佰圖斯蹲在一旁,發出幸災樂禍的狂笑。
“五分鐘後抵達B首都星,冕下,請您做好降落準備。”
圖靈盯了一會抱着枕頭瘋狂投擲的幼崽,面無表情地公報私仇:“請您不要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