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爾,你醒了?真的太好了!”
“什麼阿貝爾?是「少主」!”
“對對對,怪我太激動了!少主,您要喝水嗎?”
沉重眼皮睜開,從聲音過度到了畫面,一張張熟悉的臉,說着讓人聽不懂的話。
“少主?……”
阿貝爾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身邊的人立刻端來一杯水,水溫潤了幹涸的喉嚨,清晰得不像是在做夢。
阿貝爾疑惑,耳畔聽到的聲音也疑惑:“阿貝爾少主,您忘了嗎?您救了露娜莉亞一族,我們發自肺腑希望您來當「主」。”
露娜莉亞的「主」需要成年,在此之前,隻能以「少主」為稱。
宮殿裡,銀白發古銅色皮膚的露娜莉亞宛如伫立一圈的精美雕塑,近乎曳地的黑色羽翼像是騎士的披風,騎士們恭謹後退,單膝跪地的聲音齊整,整個房間的效忠铿锵有力。
“這是為您精心挑選的護衛,族人們也都安置好了,我們本來都打算同歸于盡……都虧了你,阿貝爾——瞧我忘了,您現在是「少主」。”護衛長拭去眼角的淚水,莞爾一笑。
見未來的「主」眉頭緊鎖,護衛長指令所有的護衛,“都退下,「少主」現在需要休息。”
護衛長随後也退出房間,關上厚重的房門。
阿貝爾太陽穴一陣一陣疼。
少主、族人們、同歸于盡……零散的詞彙夾雜着記憶串成一條線,類似的情況不是沒有遇到過,在第二次穿到1515年,回來時睜眼是已死亡好友的臉。
在穿到1515年前,二人曾前往第五層尋找研究院的爆炸按鈕,但以失敗告終,好友的生命也在第四層終止。
「死而複生」出現在眼前,不失神是可能的,阿貝爾錯愕睜大了眼睛,好友的表情卻是更為誇張,連聲音都帶着驚訝——阿貝爾你該不會是不認識我了吧?
而後是第三次、第四次穿越。
阿貝爾腦海裡畫下了清晰的表格:
第一次,海圓曆1516年,回,好友死亡。
第二次,海圓曆1515年,回,好友還活着,勸他為母親和族人報仇,二人一起去研究院第五層找爆炸按鈕。
第三次,海圓曆1513年,回,母親還活着,準備和犧牲的族人一樣選擇同歸于盡。
第四次,海圓曆1512年,回,族人們還活着。
……
規律逐漸清晰,穿越的「未來」後退幾年,回到的「過去」就後退幾年。
現在。
族人們、母親、好友……阿貝爾頭疼得厲害,
很快他意識到不是頭疼而是眼睛疼。
為什麼這次回來得這麼快?
“阿貝爾,你這家夥終于醒了。”
熟悉的聲音闖入耳畔,眼睛的疼痛似乎減緩。阿貝爾擡頭,銀白發黑色羽翼的好友大步走來,旁邊侍女提醒要稱呼「少主」。
“知道啦知道啦,我錯了下次還敢。”好友收起後背羽翼,見到露娜莉亞未來的「主」躺在床上,他跳到床邊坐下,調侃道,“阿貝爾少主,有空教我那個什麼空手道呗?”
魚人空手道。
阿貝爾現在見到「死而複生」的好友已經不再像前幾次那樣失神,他聽好友描述,自己會教對方魚人空手道,好友還吐槽為什麼不是鳥人空手道而是魚人空手道。
阿貝爾沒解釋,眼睛的疼痛又開始加劇。
阿貝爾皺眉:“下次。”
“你這家夥也變得太正經了,都不說「下次一定」。”好友撇嘴,“算了,不打擾你休息了——阿姨好!”
懶散的好友突然站得筆直。
阿貝爾擡頭,是母親,溫婉的母親對他的好友彎起眼睛,問要不要留下吃飯。
“謝謝阿姨,我回家吃,不然我媽要罵我了。我下次再來找阿貝爾玩。”好友禮貌告别。
外面有風吹進,母親讓侍女關窗,見窗簾不再飄動,母親來到床邊,掖着裙擺坐在侍女搬來的椅子上。
“阿貝爾,是眼睛疼嗎?”母親眼裡流露出擔憂,看上去比他還疼。
阿貝爾垂下眼簾,見到母親後,眼睛的疼痛消散了大半。
“過幾天就好了。”阿貝爾聲音溫吞。
然而母親不放心,找來專門治療眼睛的醫生,眼科醫生用儀器檢測,找出了眼睛疼的原因。
角膜移植排異反應。
什麼時候做的角膜移植手術?
露娜莉亞全族無人知曉,但他們知道世界政府的每一個行為絕對不安好心。
“不用給我安排手術,我不需要換眼角膜。”
他的眼睛來自一個不能忘記的人。
阿貝爾按着額角,吩咐道:“幫我找一個人……算了,不用了。”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年齡。
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出生。
阿貝爾躺在床上,眼睛疼得難以入眠,好幾個夜晚,母親來勸他做手術。
“我沒事。”阿貝爾含糊拒絕。
床邊,母親沒走,夜晚的故事娓娓道來,哄人入眠。
阿貝爾睡着前,隐約聽到母親說收養了某個種族的遺孤。
“……她太可憐了。阿貝爾介不介意多一個妹妹?”
“不介意……”
阿貝爾含糊答應。
睡着後,他夢見了前幾次穿越的事。
“……我是怎麼救下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