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代入我最近看到狗血言情小說裡的主角,向波魯薩利諾傳遞我在精神病院打探到的消息,波魯薩利諾不愧是晚上跟我一起看小說的人,立刻能領會我在說什麼。
精神病院「不可說」的情報就這麼順利傳遞出去了。
我挂了電話,挂電話之前,我讓波魯薩利諾為我準備慶功的大餐。
“你……怎麼了?”我看向羅西南迪,羅西南迪一個鬼,臉居然白裡透紅,而且是白色的粉底液都掩蓋不住的紅,我的見聞色極好,輕而易舉聽到了羅西南迪心裡讓他的臉脹紅的話。
掐腰紅眼、區區兩根——
“……”
我沒想到羅西南迪混迹情報部竟然純潔得像一張白紙。
“你難道沒看過「顔色」小說?”我最開始确實用狗血言情小說加密通話,但我傳遞的情報實在太多,于是又在裡面混進了「顔色」小說混淆「它」的視聽。
我從小到大和科學與醫療接觸,對那些露骨的描述絲毫不起波瀾,羅西南迪如此大的反應讓我意外,甚至有一種污染純潔花朵的罪惡感。
羅西南迪臉紅得快,去得也快,他的臉刷地一下變回了白色,比之前更白。
地面在震動,羅西南迪說「它」生氣了。
因為我傳遞出了情報,「它」要把我扣下不讓走。
我表示無所謂,反正我打探到的情報都傳遞出去了,就算「它」反應過來被我鑽了空子,也對我沒什麼影響。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我問羅西南迪哪個房間有食物,我去搶一點,羅西南迪說沒有。
“如果你不嫌棄,我會做一點飯。”羅西南迪說。
羅西南迪豈止會做一點飯,簡直太會做飯了,我吃着羅西南迪做的熱騰騰的飯菜,對他的廚藝贊不絕口。
要知道我可是一個對食物很挑剔的人,世界上能被我誇好吃的食物不多,羅西南迪做的飯便是其中一個。
羅西南迪是一個腼腆的人,做了鬼也保持着腼腆這一特質,羅西南迪腼腆地低下頭,他不禁回憶起他生前的事。
羅西南迪在家裡排行第二,上有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妹妹,我聽得認真,一時間沒注意自己金色的頭發變成了紅色,羅西南迪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的變化,面露驚恐把我喚醒。
“放心,我沒有被同化污染。”我的意識一直清醒,我告訴羅西南迪,我的頭發會變成紅色因為藥效過了,我其實并不是男孩。
不知為何,羅西南迪得知我的真實性别後情緒波動得更加厲害,羅西南迪催促我趕快離開,不要再管「它」的情報。
【離開!!!】
【快離開!!!】
盡管羅西南迪急得厲害,但在「它」的地盤上,想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擁有光速也不行。
精神病院所在的島嶼有特殊的磁場,任何生物在島上待滿三天便永遠無法離開,「它」以自身的秘密為誘餌把我困在了島上超過三天,我已經無法離開島嶼。
羅西南迪說他有辦法送我出去,辦法有些危險,而且不保證百分百成功。
“等等,這是——”羅西南迪看到我脖子上挂着的黃金電話蟲,改變了主意。
屠魔令,一項能無差别毀滅一片地區人和事務的指令,如果對島嶼使用屠魔令,那麼困住人的磁場就不複存在。
“黃金電話蟲能發動屠魔令。”羅西南迪要我按下黃金電話蟲。
我沒動。
我挑了挑眉,因為知道「它」的存在,羅西南迪很悲觀,羅西南迪說「它」的「克星」——露娜利亞一族已經滅族時,不用見聞色,我肉眼可見羅西南迪的悲觀,好似波魯薩利諾錄下的視頻裡被消極氣體影響下的我。
羅西南迪雖然悲觀,但即便是變成了鬼,變成了「它」的一部分,談及戰國元帥、罹患珀鉛病的男孩、他的妹妹……羅西南迪散發的想要守護的決心強烈,像閃閃發光的太陽,像每一個接受【光源計劃】、想要守護這個世界上的「弱小」與「善良」的「光源」。
「它」的力量是何等的令人恐懼,而羅西南迪一個鬼魂,強撐着意識被占領,找到了能限制「它」的地方。
披着精神病院殼子的研究院,曾經這裡囚禁了大量的露娜利亞,露娜利亞自毀式反抗,種族在爆炸中滅絕。
但屬于露娜利亞的氣息還殘留在島嶼上。
靠着露娜莉亞殘留的氣息,羅西南迪得以繼續保持意識與「它」對峙,如果對島嶼發動屠魔令,抹去的不止是磁場,還有露娜利亞殘留的氣息。
世界上唯一僅存的、能對抗「它」的火星碎。
羅西南迪絕不會讓我發動屠魔令,就算要送我出去,以羅西南迪的性格,他會選擇犧牲他自己為代價。
我盯着羅西南迪,「羅西南迪」猜到了我在懷疑他,說如果我懷疑他是「它」可以檢驗身份。
我沒有拒絕,朝羅西南迪伸手:
“給我500億貝利。”
“500億貝利,給我我就發動屠魔令。”
羅西南迪懵了,或者說「它」懵了,「它」懵了好一會,最終眨了眨眼睛。
“别按!還有時間,在這之前我盡快送你出去。”
羅西南迪制止了我按黃金電話蟲的手,我和羅西南迪都知道,我在島上的時間超過三天,已經沒有時間出去。如果羅西南迪有送我出去的辦法,必定需要付出代價。
我盯着羅西南迪的眼睛,他漆黑卻清澈的眼睛裡倒影出我的紅色頭發,我還不确定他現在是否是「羅西南迪」。
“給我500億貝利。”我又說。
羅西南迪面露窘迫,許是錢都捐出去做了慈善,多年來沒攢下錢,如果羅西南迪有500億貝利,就不會拿命去争奪一枚惡魔果實。
“對不起……”羅西南迪沉默許久後開口,他擡頭,問,“你還過得好嗎?”
我還過得好嗎?
我想羅西南迪是舍不得我,畢竟我無論在哪都很受歡迎,馬林梵多的人都很喜歡我。
羅西南迪把我送出去,估計是無法再見到我了。
“我過得很好啊……”
我回憶道,這些年波魯薩利諾帶我把世界美食都吃了個遍,世界各地都玩了個遍,如果生命隻剩下最後一天,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在波魯薩利諾的婚禮上給他當花童。
對了,我還沒有給波魯薩利諾份子錢。
從小到大我闖了不少禍,其中大部分是波魯薩利諾給我收拾的爛攤子,根據我兩的情分,我應該給波魯薩利諾包個500億貝利的大紅包。
不過根據我的現實情況,我想給波魯薩利諾500億貝利的份子錢抹個零也不過分吧——50億貝利的份子錢,世界上去哪找我這樣的好朋友?
如果我撐不到波魯薩利諾結婚的那天,看在50億貝利的份子錢上,波魯薩利諾應該不會在我的葬禮上播放我的黑曆史吧?
在羅西南迪停滞的目光下,我在地上畫起了魔法陣。
“不要小瞧這個魔法陣。”我對羅西南迪說。
魔法陣是我從某個宗教組織裡學來的,那個組織的人用魔法陣召喚「撒旦」,「撒旦」能實現召喚者的願望,如果我成功召喚出「撒旦」,我就讓「撒旦」送我50億貝利。
羅西南迪對我的召喚行為表示擔憂,羅西南迪擔心「撒旦」和《漁夫與魔鬼》故事裡的魔鬼一樣,是個危險的家夥。
“那不正好?讓「撒旦」跟「它」打一架。”如果打不赢給我50億貝利也行。
我畫好了召喚魔法陣。
要是成功了,說明人類就有希望;要是不成功,說明魔法什麼的果然不可信。
該念咒了。
考慮到羅西南迪的擔憂,以及願望的難度,我決定采用既安全又容易實現的咒語。
“錢來,”
“錢來,”
“錢從四面八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