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臨近,比起在這段時間争取曝光的藝人,忙碌着演唱會的GP倒是難得輕松。
争奇鬥豔的晚會,答案皆知的典禮,隻屬于自己的演唱會像是喧嚣世界的最後一方淨土。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這樣,上帝的歸上帝,撒旦的歸撒旦,隻留下常常彷徨潦倒的人間,寂寞的歌會,滿足的逃亡。
1月5日,尚在美國的顧亦纾驚喜現身iu李知恩的亞巡濟州島站,兩人第一次在公衆面前合體表演了《車站》,這是第一次透露兩人合作曲目,為了十周年的安可場,也特此公開第一次live。
這首的曲調偏着初生的希望意味,與她們創作時的處境完全不同。
但唱起來像宮崎駿的電影,輕描淡寫的悲傷,無法回去改變所以隻能背着傷痛前進,回首時唱着歌,大痛臨頭的日子好像還在昨日,心有餘悸又恍若隔世。
李知恩談及這首歌的創作初衷,“我開始寫這首歌有幾年了,但是一直沒完成。直到《我的大叔》拍攝時在角色上感受到了共感,然後短暫地像那個角色一樣地活了……”
想到接下來要吐露的不能接受過曝的内裡,她頓了下,下意識瞟向顧亦纾,顧亦纾握住她的手,對她似鼓勵又似守候地笑了笑。
台下的粉絲們看到兩人互動激動地叫了兩聲,在李知恩再次開口時,自然地安靜下來。
人們敏銳地察覺到,它的重要和難度。
“那時……其實正經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階段,差點就要沉重地放棄了,但在這個時候纾纾主動走近我,幫助我,即使她當時也經曆着很沉重的事情。”
李知恩像是想到了什麼,垂眉泠泠輕笑,粉腮似淚痕摩成陰影,深深淺淺。
看着一直以良好強大的面貌出現在大衆視野的知恩姐姐在細膩的光下躍動着脆弱,顧亦纾每句都要去确認她的狀态,比其他人更認真地聆聽她。
“當天拍攝結束後,去吃了晚飯,兜了風,喝了酒,回到家兩人就一氣呵成地完成了這首歌,也是我們之間第一首合作曲,因為感同身受,也因為惺惺相惜。”
李知恩像陷入回憶般描述,顧亦纾也随着她的話跌跌蕩蕩地倒轉時光。
那時好像聽着很失魂落魄的遭遇,現在回想,卻也覺得珍惜而可貴。
李知恩不忍将這些情緒唐突又莫名地堆疊在這裡,語調轉而輕松地分享:“第一次公開,希望我們一起來做,所以雖然知道纾纾正在美國開演唱會,也還是期待地邀請了。”
“特意打了電話,”她做了個打call的手勢晃在耳邊,小表情像是等待仙女教母的禮物:“說,首爾下雪了但是濟州島沒有,要在車站見面嗎?”
這樣浪漫的說法幾乎把所有人擊潰。
顧亦纾深有體會,她尋求贊同地問:“知恩歐尼這樣說,是完全沒有辦法拒絕的吧。”
“就是要纾纾無法拒絕啊!”李知恩笑出了聲。
“來到這裡,本身就是因為歐尼和這首歌曲。”顧亦纾的眼睛亮晶晶的,輕盈的呼吸卻漸漸沉下來:“當時因為自己生病以及……”
她霎地停頓,在場館内刺耳得分明,那是她掉以輕心的教訓。
察覺到顧亦纾在竭力控制,李知恩半環着她的脊背,輕輕地拍着安慰她。
顧亦纾以為時隔一年,她可以很好、很客觀地說出這件事,卻沒想到他仍然是她淚腺的開關。
全場如哀悼般靜默。
有時候,蓦然的眼淚與沉默都是一種語言。
顧亦纾淺埋着頭,握着話筒與鼻尖耳鬓厮磨幾秒,應着身旁溫暖的氣息,擡頭繼續道:“一位很重要的……朋友離開……明明車站的路線四通八達,可有時候再也無法鍊接起兩個人。因為是為自己的情緒所以作出來的音樂,沒有想過要發出來,或者公開演唱這樣很久遠的事情。”
“但在今天,我們真正把這首歌唱給大家聽了,又覺得感激與幸運。”
冷白的光像含着生出距離的霧,朦胧,潮濕,将中心的人照得近人又不可再深入,她的眼失焦地如同睥睨。
“冬天的夜真的太過漫長,寒冷,漆黑,但在和歐尼互相依偎在一起時擦拭眼淚,彼此好像又将夜晚點亮了。”
适才兜頭灑下的閃閃金片還張牙舞爪地存在兩人的頭頂、身上,不同于看着明亮實則冰冷的熒光棒,她們看着冰冷卻實在過分明亮,就像雨滴浸入眼角,生命的流動是高懸的太陽。
所以是歌謠界總是旗鼓相當的兩位女主角。
李知恩牽着顧亦纾的手道:“我們沒有考慮出這首歌曲的音源,但是關于live結束後比起那些總是對我們做比較的噱頭,大家以Calliope×iu這樣名頭的表達,我們更樂見其成。”
她們蓄着一股像是對某種不合宜現象由來已久的不滿,對着世界發出振聾發聩的聲響。
“畢竟,隻有iu和Calliope在一起,才是百分百的戰無不勝。”
*
在顧亦纾忙着當“空中飛人”的這段時間,小wine就被委托給了吳世勳。
奶奶自進過醫院後,身體就大不如前,休養中顧亦纾盡可能不願叨擾老人家,而且吳世勳養着狗狗,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把wine帶過去就好。據說,他的成員們也有養狗狗的,還帶去一起玩了,wine的小夥伴一下×n,焉知非福。
照例的視頻聊天後,吳世勳把vivi抱來給她看,wine在聽到媽媽聲音後就撅撅地走過來,纏在吳世勳身上,硬生生在狹小的視頻框裡占領了C位。
現在vivi一來,wine又爬vivi身上,主打一個不讓額娘看到任何有可能搶走它寵愛的小妖精,尤其是vivi——額娘最愛的狗隻能是它!
“你把wine弄走,壓壞vivi怎麼辦?”白色毛絨絨雖然是年上但看着嬌小,顧亦纾十分擔心。
“不會的。”吳世勳看着熱情吐舌和對面人打招呼的的狗子,知道自家這位下一秒就要乖巧地躺睡任wine玩了,“樂樂又不重。”
顧亦纾擰眉,小臉正色得可愛:“請你不要在我……和所有人面前叫顧wine的小名。”
樂樂是吳世勳給wine起的中國名,事情的起因隻是因為楚女士随口一句自家外甥為什麼取了個洋名,吳世勳就自告奮勇地取中國名,然後就取出一個樂樂來。
這人還樂呵有理地解釋,通俗易懂地讓媽媽快樂,和wine的含義相照應。
顧亦纾一頭黑線,想拒絕并擅自把樂樂這個名字給了vivi,結果楚女士先一步同樣了,當額娘的再反對也擰不過大腿啊。
“但是樂樂好像很喜歡呢。”他無辜道。
不知道為什麼,狗子聽到吳世勳叫樂樂,就興沖沖地搖着尾巴纏綿于他的褲腿。
“不是。”顧亦纾垮起小貓批臉,替兒否認。
“那是什麼?”吳世勳反問她。
“那是因為它隻能聽懂中國話。”
“…………。”在吳世勳決定從此苦練中文之前,他又不甘心地問,“那為什麼起英文名?”
“因為娃娃外語要從小抓起啊。”她随手拿着水杯抿了一口掩飾翹起的唇角,就在吳世勳擔心她嗆到前,水先被勉勉強強地咽下,兩人同時利落地笑開,都出了小框的畫面。
*
勾着絲絲縷縷松軟香甜氣息的面包店不放過任何一個路人,做完蛋糕從裡房出來的顧亦纾來不及抗拒就徹底淪陷。
牛奶吐司,紅酒芝士球,土耳其無花果歐包、藍莓巧克力短棍……沿着玻璃櫥櫃,橘黃的燈打得甜品十分可口。
“要嘗嘗嗎?”将顧亦纾送出來的老闆看見這副場面,笑着問道。
顧亦纾猶疑了幾秒,放棄地搖頭,“朋友生日,我想給他買些。”
雖然她因為過瘦而需要增肥,但不應該選擇面包,一旦開戒,她的瘾可是很重的。
“那你慢慢選。”知道她不喜被人看着,老闆打了個招呼,便離開去照看其他客人。
顧亦纾更加自在地盯着櫥櫃看,蜜糖的色澤誘人非常,一隻隻精緻漂亮得像是藝術品。
還沒敲定,恍惚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我來取蛋糕,麻煩您了。”
顧亦纾下意識回頭,來人裹着一身輕薄的黑色沖鋒衣,毛絨絨的一圈發被帽子壓在無害的眉眼間,在頂光下顯得格外誘惑,像是小動物的毛發,讓人恨不能上去摸摸。
她無意識地撚撚自己的指腹,覺得自己知道了這家店面的美味秘訣。
還沒仔細判定對方身份,男人像是感知到自己領地被觸犯的直覺,先一步定位到她。
轉身的一刹,禮貌的笑意瞬間換上冰冷感,可在觸及到自己時,又變得有些訝異、好奇和某些直達某種深度才可破譯的情緒。
因為有些疲憊而惰于調動自己神經的顧亦纾緩慢地眨眨眼,身體記憶先禮貌地颔首點頭,聲線與記憶嚴絲合縫,她才真正确定。
真的是你啊,邊伯賢。
雖然平常因為工作見過很多次,可因為莫名的傳聞影響,她和他這時的同框顯得幾分怪異。
“Calli師妹什麼時候回來的?”邊伯賢自然地走上前,修長的指往下勾了幾分口罩,他熟稔地問候。
GP第二階段的全球巡演進行得如火如荼,繞着世界跑的忙碌讓國内大衆怨聲載道,前不久公司内部傳聞GP會短暫回國準備迷你專輯,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身後的店員八卦的視線像探照燈一樣灼熱,可惜兩人都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今天中午的飛機。”顧亦纾職業習性地觀察他一番。
十分男大的穿着,眉眼至上唇線的部分是誠意又安全的赤裸露骨,眼下淺淺的青,面容缪缪的紅,隻有湊近才能發現他順毛上淺淺嵌着的洇紅。
青澀,脆生,又成熟到足夠咬一口仿佛就能口齒生津……什麼時候是櫻桃的季節呢?顧亦纾開始不着邊際。
“其他成員也回來了嗎?”
邊伯賢呼吸艱難地撤開凝在她目光的視線,明明兩人處于正常的社交距離,可她的視線卻像能将人平白抓過去。
他看着裡側擺櫃放有樂高裝飾的蛋糕轉盤,後知後覺補充道:“好像沒有看見中午返回首爾的報道。”
“歐尼們還在智利,明天回來。”察覺到邊伯賢面部組織的未盡之意,顧亦纾腳步主動挪後一步,包裹厚實的面容隻能看到那雙彎起的眸子,“我是提前秘密趕回來的。”
至于趕回來幹什麼……顧亦纾狡黠地眨了眨眼,求保密的意味暗眛又明确。
“前輩是來取蛋糕的嗎?”
“内,幸好今晚來得人夠多,不然兩個蛋糕怕是吃不完。”
邊伯賢瞥了眼顧亦纾手上的蛋糕盒,一連串的信息整理下來,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家是顧亦纾喜歡的面包店,老闆也熟識,身邊的朋友輕易地耳濡目染,而朋友的哥哥成員們也自然愛屋及烏地循着弟弟的愛好來到這家店訂購壽星的生日蛋糕。
“不過,一直叫前輩也顯得太陌生了吧,怎麼說我們都是同社師兄妹的藝人。”
邊伯賢像是開玩笑地抱怨,下垂的眼尾透出點點笑意,是顧亦纾輕易就會放松警惕并發放好人卡的類型。
沒有壓力,倒莫名感覺到了感情虧欠。
眼前這位前輩莫名提出抗議,顧亦纾才想到這位之前叫他哥來着,而且很多次也受了這位朋友的照顧。
于是,顧亦纾從善如流地叫了聲伯賢哥,與之回應地讓邊伯賢叫她Calli就好。
總是加個師妹,感覺好奇怪,這哥都是這樣叫師妹的嗎?
邊伯賢也笑着應了。
沒再叙舊,金俊勉的電話打進來,想是問蛋糕的事情,兩人便就此告别。
顧亦纾最後挑了些法芙娜巧克力吐司打包遞給店員小姐姐。
“就這些嗎?”小姐姐穿着漂亮的服制,甜美度不遜于一旁的甜品。
“内。”剛要結賬,顧亦纾又想起什麼,朝着裡面的隔間一瞥,又拾了些草莓小撻,拿給店員一起結賬。
她吃過這款,草莓清甜,餅幹香脆,溫軟的糕體夾着略涼的果粒,奶油薄薄一塊,不膩又小,很适合他們吃。
*
韓國時間晚18:23
吳世勳私人公寓
生日宴說是7點開始,才六點,朋友們便陸續到來。
隻是家裡的小型生日宴,吳世勳就沒有請很多人,隻有成員們,東海哥,希澈哥,允兒姐,秀晶還有幾個NCT與他交好的後輩。
林允兒與鄭秀晶是搭伴來的,剛進門到玄關,先對來迎接的壽星送上了生日祝福。
“纾纾有消息嗎?”鄭秀晶邊走近大廳,邊随口問落在後面抱着禮物盒的壽星。
纾纾不回消息,他就給她消息轟炸,怎麼不敢去找Stacy?
腳下的原木地闆鋪着層配色極為大膽前衛的狐絨地毯,看着不像主人家的風格,倒在一派靓麗的party裝飾中極為出彩。
大廳裡幾個NCT的小孩兒看見她們便一臉局促地站起來鞠躬,被林允兒拍着按下又玩遊戲去了,隻是不算專心,耳朵半高地豎着。
“沒有。”吳世勳把禮物放下,看似不在意地聳聳肩,“應該是在忙。”
“肯定是啦,那丫頭是無法容忍有消息沒有回複的。”金希澈指揮着弟弟東海擺盤,自己十分大搖大擺地坐過來,面上沒有任何異色。
“馬上該開飯了,我去廚房看看。”林允兒怕忍不住笑,先偷溜一步。
吳世勳覺得哪有讓姐姐幹活的道理,剛想跟上去,又被金希澈不着痕迹地抓住了。
鄭秀晶岔開話題:“世勳,我們吃完飯的活動是什麼?”
吳世勳要是平常早發現他們的不對勁了,可現在一心記着顧亦纾沒有回他消息,倒是錯過了線索。
“吃完回家睡覺。”他冷酷道。
鄭秀晶翻了個白眼,去和狗子們玩了。
金希澈收回了手,扶額靜等着看世勳的笑話。
*
擺好蛋糕,插着蠟燭,樸燦烈守在燈的開關處,準備蠟燭一亮就關燈。
蛋糕很漂亮。
粉絲制的Q版的小人圖繪活靈活現,成員朋友們圍在他身邊,見證他的25歲,吳世勳真心感到幸福,也莫名覺得委屈和遺憾。
他想着那個人,心裡歎了口氣。
往常即使無法線下抵達對方的生日會,他們也會像她們GP内部那樣,打着視頻通話遠程參與。
可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回複他的信息。
她不會忙得昏頭忘記了吧……吳世勳已經開始猜測這個最嚴峻的可能。
這時,室内的門鈴電話打進來。
“可能是我點的酒到了。”金珉錫自如地接起電話,嗯了幾聲,給開了樓棟的大門,“等酒到了再吹蠟燭吧,應該很快就到了。”
“嗯。”吳世勳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打起精神啊,世勳,今天可是你的生日。”金俊勉拍拍弟弟的肩。
“一會兒世勳去接酒吧,不然感覺要睡着了。”金鐘大像是感覺到什麼,安排道。
邊伯賢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沒攔着。
門鈴時間正好地按響。
吳世勳站起,一步步向玄關走去,黑襪包裹着男人纖長的腳踝,長手長腳,氣宇軒昂。
餐廳到玄關的距離不長,卻硬是每一步都踩在房裡屋外有心人的心上。
嘶……真是好刺激的驚喜派對。
“3——”吳世勳站定。
大家心裡默默倒數。
“2——”壽星壓下手柄。
大家在心裡抑制不住地偷笑。
“1——”
就在他們都要群起高叫的時候,門從外面關上了。
衆人:?
金希澈:什麼意思?又私奔了?![“又”字請見世故番外《世界名著》]
*
發現是顧亦纾關了門,吳世勳愣怔幾秒,驚喜地笑開。
“怎麼關門?”他去夠顧亦纾手上的大包小花,可能是真的重,她乖乖地任吳世勳拿。
吳世勳有好多想問她,轉念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女孩兒今天穿得格外溫柔。
灰色是針織的貼身上衣,綁帶一層層打結成蝴蝶,勾勒成她身段曼妙的曲線,下身是簡單的粉色針織裙,耳邊兩顆珍珠耳墜将人的臉色增得生輝,優雅又純欲。
“大概是有人想看壽星的戲所以被我自作主張地拒絕了。”她笑得明眸皓齒。
即使是乖柔的扮相,輕輕一彎嘴角也侵略得人心跳跟着躍動。
“生日快樂啊,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