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BGM:暗戰之小巴士上的邂逅)
-兩顆
心無來由地悸動,掩藏在現實如常的反應之下。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未正式營業。”李芷素拿下氣球殘片,盡力擺出一副能夠令人信服的專業姿态。
“我知道。”Jack應着,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環顧四周還在準備狀态的裝飾一圈,又重新将視線集中到李芷素臉上,“以前沒見過你,阿寶呢?”
原來是熟客。李芷素了然地眨了眨眼,老實回答:“我才剛來不久,老闆他昨晚太高興喝大了,還在上面補覺,請問先生貴姓?有什麼事可以先同我講,我會轉達給老闆的。”
“他一直沒請人,我以為,他自己就忙得過來。”Jack以熟絡的口吻感慨了一句。
李芷素微微垂眸,沒有接話。
确實,這家酒吧其實并不缺人,但她缺錢,所以枚姐為她跟老闆求來了這份工作。
枚姐是她的鄰居,還是這家酒吧的駐唱,她一直都很照顧她們姐妹倆,将她安排到這裡工作也是為了能夠就近看顧。
這些就沒必要跟眼前的陌生人解釋了,枚姐是好人,老闆也是好人,但不代表她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李芷素并沒有把自己私隐和盤托出的打算。
Jack的感慨也是随口,說完就算,他将手上的長方形禮物盒放到了吧台上示意,說:“我叫Jack,你幫我把這個交給阿寶,同他講,我今晚有事來不了,這個是賀禮。”
交代完,Jack本應該就此離開的,然而,有什麼還在吸引着他。
或許,是她左眼眼尾那顆小小的淚痣。
他有些想問她會在這裡工作多久,叫什麼名字。
但最終,他隻是講出一句:“希望下次來還能看見你。”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吧。
他還有重要的事等着解決。
李芷素默默地看着Jack的背影遠去,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禮物盒,她猜,裡面裝的是支酒,應該,還會是支好酒。
與她無關。
她将禮物盒置之一旁,重新拿起了又一隻氣球,鼓吹,受難。
一個小時後,在李芷素将裝飾弄得七七八八時候,又有一個無視未營業牌子的男人徑直走了進來,面色黝黑,打扮很牛仔,配合他的長相,像一隻西部地區的沙皮狗成精了。
他自稱秋哥,同樣是無法到場周年慶,同樣是送上了一支長方型禮盒要李芷素給阿寶。
作派非常相似的兩個人,讓人總感覺他們會有什麼關系。
仍是與她無關。李芷素将兩支酒的存在告訴老闆後,并無心再多打探什麼。
然而,有些人不是你不關注就可以隔絕的,店慶夜裡酒客的話題中心人物就是Jack跟阿秋。
所以,李芷素被動了解到許多許多事,知道了Jack跟阿秋都是道上混的,分别的是大佬皮跟大佬追的頭馬,但他們遠比自己的大佬出名,有很多很多傳奇事迹。
聽起來都離她很遙遠。
很遙遠……
很……
“下班得不得閑,賞面一起吃個宵夜?”
現在,這個傳奇在約她出去。李芷素手上的動作沒停,将鑿好的冰球放進酒杯,倒上威士忌,放到了Jack面前才回應:“Jack哥,你同我講?”
或許,他是在跟阿寶講的?
回答她的是對方笑吟吟的颔首。
李芷素眼神忽閃,拿不定主意,理智上知道為了保險起見,最好别跟這個背景複雜的男人扯上關系,但好奇心隐隐地對着危險事物在躍躍欲試。
“Jack哥。”她的默不作聲被阿寶認為是為難,于是湊過來打圓場:“她下班要跟阿枚一起回去的。”
Jack聞言看了一眼台上的阿枚,他們當然也是有交情的。
“既然是這樣,我送你們回去。”他退而求其次拍闆決定,彬彬有禮的态度下是習以為常的強勢。
話到這個份上,阿寶也不好再拂Jack的面子,而且,他知道,Jack不是那種會勉強女人的人,所以——阿寶的目光移向了李芷素。
隻是送回家,還是跟枚姐一起,沒什麼好猶豫的。李芷素略顯拘謹地向Jack點頭提前緻謝:“麻煩Jack哥了。”
“不客氣。”Jack勾起嘴角,伸手拎起酒杯的杯沿到唇邊,喝了一口她給他倒的酒,大概是心情好,滋味都覺得特别甘洌。
此後,為了令李芷素放心,他沒有再點酒,而是一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投着靶子,等待打烊。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在工作的間隙,李芷素總是會被Jack的舉手投足吸引目光,然後,思緒會發散到那些聽說的傳聞上,想象落實得越來越具體。
長着一張優雅随和的貴公子臉,卻一點也不好惹,聽說初入行時就會因為被嘀咕長相而将人按進大排檔的魚缸裡淹個半死,然後,給人做完心肺複蘇後,撿起吐出的魚給廚房煲粥,再叫這個差點被淹死的人把粥吃幹淨。兇歸兇,又很講義氣,會為了兄弟獨闖敵營談判将人全須全尾帶出,非常得手下人信服。
這樣的人……李芷素收回探究的目光,在客人的要求下調制了一杯色彩豔麗的雞尾酒送上,動作熟練。
作為調酒師,她制作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送客,自己則滴酒不沾,但依然像喝了酒一樣,感覺不太真實。
兩點鐘,酒吧打烊,枚姐在得知Jack要送她們回家的決定後很意外,隻是很快又就接受下來,笑眯眯地端起恭維話稱贊Jack。
從上車到下車,由始至終,她都在興緻高昂地跟Jack聊天,沒讓氣氛冷下來過,也沒有讓話題轉向任何可能産生暧昧暗示的餘地。
Jack也沒有表現任何不快,仿佛真的隻是好心想送連各位女士回家保證安全。
回到家門前,枚姐才卸掉了那副恍若不覺熱情洋溢的臉,語重心長地跟李芷素說:“Jack哥我都打過些交道,他為人我還是放心的,隻要你不願意,他不會逼你,隻是你呢?你怎麼想?”
李芷素很喜歡枚姐,因為她從來不會覺得她是小孩子,她會聽她的想法,尊重她的想法,幫她找工作是這樣,現在也是。
但現在要問她的想法,她其實也不太确定,隻能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再想想清楚,一定要想清楚。”說完,枚姐定定看了這個從小看到大幾乎都可以算是自己女兒的孩子,沒有再多說些什麼,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快些回家去休息。
在枚姐也打開自家門要進去時,她聽到了李芷素細細的聲音:“枚姐,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我家姐。”
“知啦知啦,你去打工的事我也沒告訴她,放心好了。”
聽到枚姐狀似耐煩的回複,李芷素安心地笑了笑,進了家門,打開了燈。
房子很小,但無人留守,又顯得很空曠。
姐姐早跟男友同居了,所以,即使她找了個那麼晚回來的工作,姐姐也不會發現。
拍拖,真的那麼好嗎?李芷素又掃了掃空蕩的大廳,按熄了大廳的燈,熟門熟路地摸去廁所洗漱,然後回房,躺上床,凝望着窗下洩入的冷冷月光,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