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聞鐘要上去,蕭疏看他今晚有點沒精打采的樣子,又忍不住說了一遍,“在會所的事,抱歉。”
方聞鐘擡頭,“沒什麼,蕭總,再見。”
“方聞鐘。”
他轉身。
蕭疏上前了兩步,他依舊雙手插兜,許是接下來的話不符合他一貫霸道冷漠的作風,讓他有點一時難開口,最終還是看着方聞鐘說出了道歉的話。
“我不該跟着一起起哄,讓你難堪。”
方聞鐘突兀地笑了一下,他很想問,‘蕭疏,問出我是不是愛你的那一刻,你想什麼呢,’還想問,‘讓我幫你選一個喂酒的酒侍,是拿我當什麼?’,所有這些細細密密的難以出口的問題,都化作在蕭疏道歉下的一句:“沒關系”。
蕭疏忽然上前,又攬住他,他們交頸抱着,他拍了拍他肩膀。
然後離開,“我知道我們的關系簡單又純粹,今晚是我逾距了,你一向對床事和其他生活分得開,以後我也會嚴格做到。”
可能是去會所之前,他們還不清不楚地黏在一起,所以讓他忍不住在那種場合把暧昧的氛圍又延續了幾秒,才說出渾話。
而之所以還留在這裡,解釋這麼多,還是因為方聞鐘的一句,“蕭總,你疼疼我。”
看他流淚說出這番話,不可否認,蕭疏的心裡被紮了一下,不太舒服。
能讓蕭疏道歉到這個份上,方聞鐘還有什麼不滿意,況且,他最後的做法,也解脫了他。
他隻是有點好笑,順便之餘再感慨一句,蕭疏今晚主動再三低頭,恐怕隻有在他面前這樣過吧,外人誰不是被蕭總冷漠震懾,他蕭疏才不會錯……
方聞鐘對他總是心軟,看他這個樣子終于好脾氣地說了一句,“真的沒關系,蕭總,還要感謝你今晚帶我去見你的朋友呢。”
語罷,他又柔軟地抱了一下他,算是給這場意料之外的争議畫上一個和平的句号,“蕭總,再見,趕緊回家吧。”
送他的車走了,方聞鐘才輕松地耷拉下來肩膀。
他在蕭疏眼下,玩了一場小計謀。
幾個小時前的恐懼、害怕,因為他求饒的一句話,全被蕭疏理解為他不想跟蕭疏牽扯上情色關系,在某種場合被不熟的外人指點,實際上,他也隻不過是讓一場突然而來的試探未果。
在他面前示弱,效果還挺好。
方聞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沒被發現他的不自在,還被蕭疏好好道歉了,總算落下帷幕。
可能,周子琪那個富二代還懷有變态的想挑撥他們的想法,但估計在蕭疏的威懾下也不敢明目張膽再做什麼,至于場上其他圍觀者,恐怕事後都不當做一回事吧,周子琪把他輕視為觊觎蕭疏,和蕭疏不清白的卑微下位者,蕭疏那三杯酒帶他離開後,他還是他身邊不能被輕易得罪的方總助,是蕭疏的左膀右臂,是他的臉面。
最後和蕭疏分開前,他還皺着眉問了他,“怎麼在這種地方租房住,這幾年沒買房?”
蕭疏以前可從未關心過他的衣食住行。
這次也許是碰巧問了一句。
方聞鐘沒騙他,“在老家買了房子。”
蕭疏點着頭,“怎麼不租個好點的,沒錢?”
方聞鐘:“嗯,以前都用來還債了,剛還清……”他對他笑,毫無隐瞞。
蕭疏隻是垂了下眼皮,然後就上車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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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六樓一共要跨過93層樓梯,當方聞鐘打開門,以為今天就這樣結束了,誰料,他媽來的一通電話,又讓他身心俱疲,難以入眠。
方老師聽聞他上次相親沒有後續,又激動地來質問。
這還是和他相親的女生,黃可可幫忙拖延了一番。
起初黃可可說會和方聞鐘慢慢接觸、相處,但幾次和方聞鐘約飯都被婉拒後,她不好意思地跟方老師說方聞鐘沒看上她,開玩笑讓方老師再給他介紹别的美女吧。
黃可可說這話也挺心酸的,但奈何方聞鐘油鹽不進,她又真沒什麼特别急的事,需要方聞鐘幫助,沒他不行,所以隻吃過一次飯後,就和方聞鐘幾乎沒再聯系。
可按方老師的意思,好像認定了她……
方聞鐘揉着太陽穴,聽着陳詞濫調,方老師一貫認為他是個悶葫蘆,這個特點,小時候被誇作乖巧,現在,全被責罵為一棍子打不出來個屁,懦弱、沒出息,“掙錢有什麼用!到了年紀不成家,連個女人也找不到,你還有什麼用!”
“你說忙工作忙工作,就隻有你一個人忙嗎,這麼些年來要不是我一直給人當保姆,還要照顧着你爸,你以為憑你一個人!憑你那癱瘓在床的父親!能把家裡操持過來嗎!光你掙錢還債了是不是?”
“媽給你找的不漂亮嗎?不優秀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說啊!”
“你到底為什麼不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