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廣漢語拼音的雄心壯志,在這一刻宣告破滅。
這種推動文化發展的壯舉,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司楊原地放棄,老老實實教春錦和小芽兒讀千字文。
春錦認識一些字,張四郎教的。
春錦的學習過程跟司楊不一樣,春錦直接學的女戒,而且學得并不多。
于是春錦便跟小芽兒一起學千字文。
小芽兒終究年紀小,慢慢地,兩人進度拉開不少。
半年過去,小芽兒還在學《三字經》,春錦已經能跟着司楊讀四書了。
春錦刻苦好學的程度,令司楊自慚形穢,讓他不自覺地更加努力。
如果春錦生在家境好一點的人家,能考科舉的話,估計已經跟張四郎一樣考上秀才了。
看着春錦一筆一劃練字,司楊問:“春錦姐姐,女孩兒可以考科舉嗎?”
聞言,春錦筆一頓,“倒是沒有律法規定不能考,但女子讀書識字的都不多,能算個賬已經很不錯了,何談科舉?聽聞從前有個女子中了舉,進京趕考,遭到滿朝文武反對,皇上就将那位女子勸返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去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事。”
司楊:“……”這跟明文規定有什麼區别?
司楊在書齋翻看有關曆史的書籍,他穿越到的這個世界,和中國古代差不多。
按照他所學的曆史,唐宋元明之後是清,但這裡明之後滿人沒入關,而是變成了當下這個國号為“曦”的朝代。
可能原本的時空依然存在,而這裡,是曆史拐彎産生的平行時空。
春錦望着司楊笑:“小寶問這個做什麼?”
半年多沒下地幹活,春錦白了不少,夥食跟上之後,也長了些肉,整個人巧笑倩兮,看得司楊一愣。
春錦骨相極好,五官溫婉,原來瘦得脫了相,如今長得更開了,臉頰豐盈起來,頭發濃密黑亮,竟是十分好看。
“沒什麼。”司楊收回目光,“我想着要是女孩兒能考科舉,春錦姐姐可以去試一試。”
“傻瓜,科舉哪有那麼簡單?”春錦一臉恬靜笑意,“科舉太複雜了,我沒什麼大志向,也沒有什麼遠見,就算僥幸考上,也做不了一個好官。”
司楊點頭,倒不是春錦做不了好官,春錦這麼良善溫柔,入了全是男人的官場,估計渣都不剩。
這種環境,要摧毀一個女人太容易了。
傍晚時分,春錦和司楊收起筆墨,去竈屋準備晚飯。
阿翠在生火,驅趕二人,道:“你們進來幹什麼?快去接着寫字,做個飯我一個人就成。”
如今已是六月份,阿翠肚子高高隆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臨盆。
家裡人不讓她下地,她不好意思閑着,便在家縫縫補補,總跟司楊和春錦搶着做飯。
那肚子大得吓人,司楊看得心懸,“三嬸,你就聽話去歇着吧,我都怕你肚子掉鍋裡。”
“……”阿翠嗔了司楊一眼,“小寶你瞎說什麼呢?”
春錦強硬把阿翠手裡的簸箕接過來,“三嬸你都縫一天.衣服了,快去歇着,帶小芽兒玩。”
阿翠拗不過,隻得去跟小芽兒坐在院子裡,捧着肚子看夕陽。
微風拂過臉頰,這一刻,她隻覺得世間值得。
如今家裡情況好多了,再也不用為吃穿發愁,争吵咒罵也基本不見蹤影。
人這一輩子,家庭和睦吃飽穿暖,還有什麼可求?
她平日裡縫衣服,大多是給自家孩子,還接了點縫補的活兒,掙得幾文錢,家裡人也沒問她要,都是自己留着花。
所以不好意思閑着白吃,總想力所能及做點什麼。
天色漸暗,地裡的人回轉吃飯。
飯沒吃完,門外響起李氏的聲音,“還在吃飯呐?”
聞聲,全家人都看過去,隻見李氏笑盈盈地進門來,一雙眼睛在飯桌上巡梭,喉頭不自覺咽了咽。
總聽花枝在外面吹牛天天吃肉吃油,倒是沒有親眼見過,此時一看,這桌上竟真擺着兩三個菜,有肉有湯的。
李氏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着個男的,十七八歲的樣子,五官扁平黑黑壯壯,進門眼睛就往春錦身上瞟。
花枝不鹹不淡看過去,“咋?你家吃不上趟了,要來我們家蹭飯啊?”
李氏罕見地沒有嗆回來,依然笑呵呵的,“說的啥話?我們吃過了,這次來啊,是給你們說好事來了。”
“你能有什麼好事?”花枝一點情面也不留。
李氏臉上有些挂不住,卻沒有發作,把身後的人往前推了推,“這是我娘家侄子,還沒說親。”
“?”司楊滿腦子問号。
看李氏這意思,是來給侄子說親的,但他們家就春錦勉強到了說親的年紀。
另外,奶奶倒也是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