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宵無聲地放下了水盆,桌上的長劍瞬間出鞘,劍鋒直指向門口。
“呵呵。殿下,何必如此劍拔弩張呢?”門外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
木門轟然炸開,謝宵持劍砍斷了幾根飛向自己的木刺,氣沉丹田,将全身靈力注入到手中長劍上,揮動長劍斬出一道亮白色的劍光。
整座房子瞬間被劍芒攔腰斬斷,屋外傳來靈力相撞的尖銳聲,與一聲惱怒的低罵。
謝宵撐起結界單手摟住李安饒,趁機在房頂上打出一個大洞,一躍而起,從屋檐跳到山路上,撒丫子瘋狂奔逃。
一個戴着面具的青年男子從後面追了上來,腦袋上沾的灰塵簌簌地往下抖,衣服也像被炮轟過一樣破破爛爛的,語氣卻依然輕松,一邊踮腳在崎岖的山路間穿行,一邊遊刃有餘地調笑道:
“殿下,何必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架勢,乖乖跟我回去,說不定還能做我家主子的皇後娘娘呢。”
謝宵簡直惡寒,雞皮疙瘩出了一身,飛奔的腳步都有勁了。腿上像裝了彈簧一樣,幾個邁步間甩了他數十丈的距離,狂喊:“我做他的祖宗十八代,做他的親娘姑奶奶!你讓姓梁的守好他自己的腦袋,不要被我做成爆炒姜蔥豬腦花!”
後面的男子仰天長笑,笑得仿佛鬼叫。
“哈哈哈哈哈……
“殿下,你以為你還能跑掉嗎?”
前面的樹林裡突然出現了一片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矢指着謝宵和她懷裡的李安饒,兩側的山坡上站着無數身着墨色深衣的修士,手中捏着法訣。
地面出現一個刻着繁複紋路的光圈,飛速擴大圍住整片山脈後,瞬間升起在空中完成閉合。
謝宵的腳步停了下來,此時已無路可逃。
灰衣男子不緊不慢地踱步過來,詭異的哭臉面具下綻放着燦爛的笑容,輕佻的聲音再次響起:“殿下,真是好久不見了。估計您貴人多忘事,早已把我這無名小卒給忘了。”
這個人從剛開始就殿下殿下的,但謝宵既不認識他,現在也不是什麼殿下了。
摸不清他到底抽的什麼瘋,謝宵隻能用力摟着李安饒,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劍柄,滿臉警惕地盯着對面。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殿下,被甕中捉鼈的感覺怎麼樣啊?”
謝宵不語,隻是靜默地觀察周圍,想要找到破局之法。
懷裡的李安饒勉力擡起腦袋,中氣十足地罵道:“你全家都是鼈,你更是千年的老鼈!從水裡爬出來跟梁渙互相看對眼了就忘了自己祖宗的鼈血統了嗎?!你倆一個老鼈一個王八,兩個花名一個模樣!長了條人腿會放屁學人叫,怎麼沒學會撒泡尿對着照照?!”
謝宵不禁失笑,貌似十分鐘前,李安饒還用同樣的詞形容過她們兩個的處境,這會兒又能火力全開,把眼前的面具男罵得狗血臨頭。
面具男翹着的嘴角一下垂了下去,眼中閃着怒火,陰沉地盯着李安饒,對着樹林的方向比了一個手勢。
萬箭齊發。
該死啊,嘴炮一時爽,挨削火葬場啊!
謝宵奮力揮砍着手中的長劍,但對面的箭矢仿佛用之不盡似的,怎麼都砍不完,這樣拖下去隻能被活活耗死。于是謝宵松開手,長劍像有自我意識一般,緊跟在謝宵身邊,替她斬斷襲來的箭雨。
李安饒伸手牢牢環住謝宵的肩膀,将謝宵的一條胳膊解放了出來。
謝宵足尖一點,起身飛向天空,雙手凝聚全身靈力,奮力轟向結界。
“咔”一聲,結界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表面上震起一圈漣漪般的光波。
隻裂了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劃痕。
“該死。”謝宵低聲暗罵。
面具男已經追了過來,長劍分身乏術,一邊抵擋紛雜的箭雨,一邊還要緊跟着被攆得到處跑的主人。
謝宵被逼得沒有辦法,隻能在逃跑的間隙裡,再次奮力擊向結界。
“啪”,透明的屏障紋絲不動。
“殿下,是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面具男手裡現出一把彎刀,奔向謝宵而來,徑直劈下。
謝宵手無寸鐵,隻能架起護盾硬抗,五髒六腑都被眼前人強勁的靈力震得隐隐作痛。
很快,防護罩上爬滿了裂痕,謝宵齒間溢出淋漓的鮮血,牙幾乎都要咬碎。
“砰”一聲巨響,一隻黑色的巨鳥突然從高空中出現,尖銳的鳴叫着,扇動巨大的黑色羽翼俯沖下來,瞬間撞開了原本牢不可催的結界。
巨鳥攜着疾風驟雨之勢,瘋狂飛舞到謝宵的跟前,伸出鋒利的長喙和尖爪,拼命地撕啄着面具男。